没过多久,两个「熟人」便急匆匆的赶到了茶楼。
包丁只是若无其事的瞥了一眼,便退回雅间。
他微微皱起眉头来,咕哝道:「吕书记官,曲内务.......这二位特意换了一身再普通不过的衣服,身后还各自背着一个兽皮大袋子。这是打算要跑路吗?」
茶楼外一栋鼓楼顶上,大白的身影再次闪现了一下。
鼓楼颇为雄伟,有着近十丈的高度,别说普通人了,哪怕是武者、魂师没事也不会抬高头看那楼顶。
那是一个非常好的监控高度和地点。
鼓楼与魂塔同在城区的中轴线之上,一条五十丈宽的大街由北至北贯穿中轴线。
由鼓楼再往南数里便可以到达城门。
大白很快又进入那宗师也察觉不到的潜行状态之中。
包丁此时的脸色有些凝重。
他看向鼓楼的方向,食指的指节若无其事的在窗框边上连敲了四五下,带着某种特殊的节奏。
几乎是包丁的手指敲击刚刚停下来,不远处鼓楼上的巨鼓就被敲响了!
钟鼓楼,通常是报时之用。
所谓晨钟暮鼓,尤其是宵禁的净街鼓,都有对应的含义的敲击的规矩,钟鼓声,一声不能多,一声也不能少。
再不就是有庆典之时也有庄严的鼓声,声传百里,以壮声势。
总之,鼓楼现在传出来的鼓声,都不符合以上所说的各种情况。
普通人或许只是觉得有些惊诧,纷纷转头看向鼓楼的方向。
哐!
与包丁所在雅间隔着几间房的那一间雅间,木窗突然被撞碎开来。
三道身影从窗口直接跳了出来。
最先跳出来的显然是一位武者。
这人跳了出来,并不是落往地面,而是使出了外罡最高深武学之一的「御风」。
只见他直接上
了茶楼屋顶,四下看了两眼,便选了一个方向,一阵风似的朝着南边去了。
另外两人就比前者潇洒了好几分。
他们人在半空之中就已经以左右手剑诀为笔,腰间魂魄晶石为墨,给自己加附了好几个令字。
「轻」、「疾」、「敏」......
令字都是几乎瞬发出来的。
这两人羽毛一般落到了地面,非常有默契的便一个朝东一个朝西,分头跑了!
那把腿就跑的速度,简直就是快逾奔马!
即便是在大街上那川流不息的人群之中,这两仍是如同鱼儿一般的灵巧、敏捷,很快便消失在了包丁的视线之中。
包丁咒骂了一句:「这两个傢伙,果然有鬼!」
他并没有选择去追那两个魂师,只是随意的向鼓楼方向示意了一下,指了指西边,然后自己便跳出窗外,踩着无形的阶梯一般,上了茶楼屋顶,追着那个武者去了。
前面那武者显然十分之狡诈。
跑了数十丈之后便直接下了屋顶,闪进了大街旁边的一条小巷子之中。
这个时机拿捏的恰到好处。
包丁此时正好是一口真气用尽的关头,落地,提气,等到再跳下巷子的时候,那武者就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不过,包丁不普通的武者。
他是阴阳师!
他之前的感知范围就几乎可以笼罩整个京东港口区域。
现在嘛,足以笼罩脚下的这一座「井」字街的里坊,那是自然更是不在话下。
因此,当包丁将感知如潮水一般的扩散开去。
他可以非常确定那一位武者还没来得及逃出里坊外面去。
他站定在原地,屏气凝神,用心感知着里坊里的风吹草动。
里坊里孩童玩跳皮筋、骑竹马的嬉闹的声响。
私塾里蒙学童子们的朗朗读书声。
院子里老人家「马走日字象飞田,车走直路炮翻山」的落子声,悔棋时的讨饶声,笑骂声。
井口打水轱辘转动、绳索卷动的声响,妇人在水渠边上聚在一起,一边浆洗衣物一边家长里短的窃窃私语。
几家院子里搬运、摆放各类器物的声响。
茶台边上炭炉生起的袅袅轻烟,煮沸了的井水的咕噜声,清茶倒入茶盏那悦耳的叮咚水声,沁人心脾的茶香。
还有木门打开来的嘎吱声,石板被轻轻掀起来时的摩擦声,机关、齿轮转动时颇为生涩的呻吟声响.......
就是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