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蓬里,有几个黑衣人,床榻上躺着一个气若游丝的青年。
青年袒露着上身,包扎了两处伤口,分别在脸膛和腹部,地上丢了好些被血浸透了的布料,还有几只煎药壶和已经熄了火的炭炉。
“牧仁头人,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就算你能等,这一位恐怕等不了太久了。”
为首的黑衣人是一位女子,言语有些犀利,一见面就调侃了牧仁一句。
牧仁沉声道:“一柱香之后,我的三千亲军便会前往白山部各个绿洲征粮,然后......带着征来的粮草撤入白山之中。”
“现在,就请阿史那包大人的这几位亲卫,请来神迹,把我儿子救回来吧!”
几个黑衣人对视了一眼,便对那为首的一个女黑衣人说道:“有请冷大祭司施法。”
冷大祭司先是神神叨叨的念了一段祷文,看到几个黑衣人憋着笑意,彼此之间眉来眼去的,便狠狠的剜了他们两眼。
牧仁自然比这几个黑衣人虔诚多了,祷告时匍匐在地,倒是没有留意到这几个黑衣人的小动作。
没过多久,冷大祭司结束了祷告,取出一只古朴的木质药鼎来放在木榻边上,放了十几种带着各种独特清香的药草进药鼎里面,又取出一颗径两寸的魂魄晶石来。
牧仁则在冷大魂师的示意之下,将一朵巴掌大小的纯白色冰山雪莲放入了药鼎之中。
接着下来,冷大祭司以左右手剑诀为笔,魂魄晶石内的魂元力、魄元力为墨,笔走龙蛇的接连书写了六道黑白令,相继加附到了那一只样式古朴的药鼎之上。
就见药鼎内里面时而具象为炽热的火焰,时而具象为涌泉。
而在这水、火两种具象的间隙,从药鼎之中不断的升腾起丝丝缕缕的轻烟来。
并且,随着水火交替,这些轻烟也变得越来越少。
等到最后一道黑白令加附在药鼎之上,已经不再见到有轻烟升起。
那些药材一眼看上去就已经与之前有了极大的不同,粗略的来说,便至少是干净了许多,甚至散发着隐隐的圣洁的光芒。
冷大祭司并没有结束自己的施法,她仍是以左右手分别凝聚了大量的魂元力以及魄元力,然后缓缓的结成了一个看似简单却玄妙无比的手印。
“九字真言......兵!”
一道阴阳律的符箓转眼之间成形,缓缓的飘向药鼎,以一种渗透的方式融入其中。
药鼎表面那奇特的纹理也由此变得若隐若现,这种景象十分神奇。
而药鼎内的那十几种药材此时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仿佛正在煎药壶之中煎熬成了药液。
这种药液虽然浓稠漆黑如墨,同时却也散发着淡淡的特殊香气,让人吸入口鼻中竟然还有一些回甘的感觉!
“可以了......”冷大祭司完成了最后一个步骤之后,向其中一个黑衣人示意了一下,便自顾自的找了一张马扎坐了上去。
看她那有些颓靡的神情,想必这一番施法对她的消耗怕是不会小。
那一个黑衣人端起药鼎来,扶起木榻上的青年,捏开后者的牙关,直接将药液缓缓的灌了进去。
另一边,牧仁此时的脸色却有些变了。
他向着帐蓬门帘的方向退后了几步,差点一个踉跄把自己摔倒,口中咕哝道:“神农药鼎,水火共制之术,《药师》功法.......”
“冷大祭司?不不不!是冷医师!你们是南人!”
冷大祭司呵呵一笑,问了一句:“你真的是直到现在才看出来吗?”
“话又说回来,我们是不是南人,现在还重要吗?圣山图谋你的白山部,阿里甫要你独子的性命。”
“而我们,刚刚救了你的独子。接下来,就要救你的白山部。”
仿佛是在为冷大祭司所说的话做背书一般,木榻上的那个青年呼吸已经有力多了,听到耳边传来不断的说话声,缓缓的睁开眼来看了一眼,咕哝了一句。
“我还没死吗.......”
那个黑衣人听了,哂笑一声,伸出拇指来在青年颈侧轻巧的按了一下,青年便昏昏睡了过去。
冷大祭司指了指木榻边上的一个木匣子,说道:“这里面的神药,是出自一位药师之手。”
“效果虽然能够让人精力充沛,但有一个缺点却不容忽视。”
“这种神药,能让男人没工夫也生不了孩子。只能说,幸好你还没有给小牧仁吃下这半颗神药,所以说你们这一支血脉还不会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