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木县令姓孙,年约四旬,今年是他三年任期的最后一年。
这种特殊时期的官员,多数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
孙县令下了轿之后,官样文章还是要做的,表达了对包大人在他辖区遇刺一案的震惊和作为一县父母官而治理无方的歉意。
“接下来的事情就要请孙县令多费心了,还包某一个公道!”
包丁虽然不擅长应酬这种场面,但好歹他现在是苦主,同时也是学堂鬼头银牌摄提师,适当的施加一些压力却是无可厚非的。
“包大人明日便可到县衙来旁听。”孙县令说完,又若无其事的问了一句:“此案相关的物证都在这里了吧?”
此时从黑龙会当中搜出来的物证。
包括黑龙会自家真正的账本,赌徒们用来偿还赌债的各类地契、房契、田契、欠条,甚至还有不少的卖身契。
其实,单看这些,不太容易将黑龙会为首之人给定罪,至多是抓到三两只被推出来顶罪的黑龙会众。
除非真的有民众到县衙门口处寻那一鼓一钟,去击鼓喊冤。
有苦主若干,有这些年累积下来的卷宗文书,人证、口证、物证、文证齐全,便可定罪。
数罪并处,还有是机会能扳倒史进之流的。
若不然,也只能从此次行刺一案入手,最终敲定史进便是幕后指使之人,那自然无须多说,妥妥的办成铁案。
“哦!都在这了。”包丁若无其事的答道。
孙县令偷偷的松了一口气,哪里瞒得过包丁、白翁两人。
两人相视一笑。
“各位父老乡亲!”包丁环顾四周,朗声道:“黑龙会在光天化日之下胆敢行刺本摄提,这是一定要严惩不怠的!”
“本摄提还要这此地镇守二个月的时间。期间你们若是有任何‘难处’,都可以来找我。”
“你!就是说你!站住!”
包丁刚刚说了两句,突然叫住了一个正要往人群中挤进去的民团伯长。
在包丁的示意之下,那一位伯长被人左右夹着,带到了包丁面前。
包丁哂笑道:“拿出来吧!我说过那骨刀约莫有三十斤重,你难道想带着它就这么从我眼皮底下溜过去?”
伯长听了,已经是满额的冷汗,如果不是左右有人搀着,多半站都站不稳。
甚至不需要搜身,很多围观者便已发现了在那一位伯长的身后确实有一件刀形的物体。
包丁亲自动手,展开布料一看,果然是一把环首刀外形的斩鬼骨刀。
骨刀之上有代表编码的令字若隐若现,没过多久便全部消散了。
“书记大人好笔力,令字的效力一直持续到现在。”包丁一手继续用布料裹着骨刀,另一手指了指骨刀上的那几道明显的豁口,又说道。
“这是在缉拿披风刀贾青一战当中,两刀相互劈砍时所留下的印记。”
“这些豁口的位置,大小,在郡司都已经登记在册,一查便知!”
“其他的罪名姑且不论,这里至少有一条是偷盗摄提司物证,可判流徙!”
“呵呵!史舵主或许不知,斩鬼骨刀作为郡司物证登记之时,已经将上面的所有印迹都已经抹除了。”
“因此我这一路上才一直以布料包裹着。想必史舵主趁手的兵器失而复得,多半是会把玩一番,练上几招的。”
“只需要请县衙经验丰富的仵作前来,便可以通过骨刀上汗渍上的指模来确定最后一位接触骨刀的人究竟是谁!”
围观者听到这里,脸上都大同小异的震惊神情。
尤其是几乎全程参与、策划“行刺”一事的白翁,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心中的震撼怕是更为强烈!
人家包大人这是欲擒故纵呀!
故意留了空子让人将骨刀偷了去,相当于是史进亲手献上了自己的指模,以证其罪。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白翁脸色有些难看,看向那一位伯长,问道:“你将如此重要的物证偷带出去,有可能会导致我们功亏一篑啊!”
“下属认罪!”伯长一脸羞愧的低下头来。
两位民团在白翁的示意之下将伯长拿了,直接送往大牢听审。
孙县令回过神来,便让捕快快快去请仵作前来。
那一位捕快禀告:“仵作接了案子,下了村镇,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
“没事,那我先来一个抛砖引玉吧!”包丁哈哈一笑,说道:“本摄提正好知道有一种方法可以将物品上的指模还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