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是带着好奇打量着那少年道人,而后注意到齐无惑的目光之后,皆是微微颔首,颇客气的模样,这才离开了,老黄牛将一众仙官都送出去,然后才关上门,一屁股坐在齐无惑床铺旁边,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双牛眼上上下下打量着少年道人。
而后反手一巴掌,直接拍在少年道人背上。
啪!!!
一声震动,掀起来气浪扫过,少年道人都给拍得往前一趴,差点倒下。
嘴角抽了抽:“牛叔?”
“牛叔?不不不,不,哪儿还能让你叫你牛叔啊。”
“从今儿起,你是我叔,我是你侄。”
少年道人看着那眼底冒火的老黄牛,嘴角咧了咧。
“牛叔……”
老黄牛两只大手直接按在少年道人头顶乱揉,咬牙切齿:“几天啊,这他娘才几天不见,你个臭小子直接杀到妖族里面,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啊你,打得天昏地暗的,差一点就连你自己都噶了!”
少年道人老老实实的呆在那里。
让提心吊胆了一个多月的老黄牛咬牙切齿了一通。
最后才道谢道:“多谢牛叔……”
“谢我,谢我做什么?”
“这位天医院的药王大圣,不是牛叔请来的吗?”
“我?【天医院】虽然不是战职,但是和天枢院,驱邪院的位格相同,是天庭之中的三院之一,我虽是真君,长于厮杀打斗,但是还真的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将天医院之主请下凡间来,为你现在一个连仙籍都没有的小家伙治疗。”
老黄牛叹了口气,道:
“是北帝亲自去拜访了一次。”
“这才请得动他。”
北帝……
齐无惑想到了那位素来冰冷,行事从不向任何人解释的北极紫微大帝,代表着【极】的强者,一手创立驱邪院,维系六界之秩序,他微微抬起头,看向天空的方向,看到外面天空湛蓝,云气流转,万物似已恢复了往日的秩序。
“后土娘娘,回来了吗?”
老黄牛摇了摇头:“还未曾分出胜负。”
“先前北帝和天蓬大真君的切磋都有数年,御的争斗,在以人的时间感觉来看,是极为漫长的,并不是那么短暂就可以分出上下,但是,天空之中,星落如雨的异相已经结束了,从此判断的话,现在是后土皇地娘娘占据了上风,只是……”
老黄牛面色古怪,声音顿了顿,还是道:
“只是,似乎后土娘娘这一次不打算只是【胜了】便结束。”
“占据上风之后,不再是往日御之争斗般的胜负即止,而是在压制勾陈大帝,继续争锋。”
“是以这一场争斗尚未结束。”
“真的是,不知道娘娘到底打算做到哪一步。”
老黄牛想到那位素来温和雍容的女子,有些古怪。
齐无惑道:“这样啊……”
齐无惑不知道为何,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勾陈大帝……
勾陈。
但是一时间却有些想不起来,将这一点按下,齐无惑道:
“对了,云叔他们呢?”
“他们……”
老黄牛的声音顿了顿,而后缄默,最终在少年的催促下,方才叹了口气,道:
“他们回去了。”
“那一战最后为了阻拦妖皇登天,也担心妖皇直接狗急跳墙对你动手,他们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引来了天界的仙神,在结束之后,他们就被巨灵神并两大天王擒拿回去了,毕竟是作为战将而私自脱离了战线,又以天界神将身份,参与阳间之争斗。”
“这样的罪行,不会小的。”
“至少也得要领受百十打神鞭,然后各种惩处加之以身。”
“现在他们已经被剥夺了星君之尊号,已经不再是牛宿星君和女宿星君了。”
“他们怕你心里面有负担,所以不让我说。”
“但是老牛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得告诉你,不过,你也不必多说什么。”
“他们这样的人,我们这样的性格,决定了要做什么事情,就不会后悔……”
“你要是觉得惭愧后悔了的话,他们反而还会很不痛快。”
老黄牛伸出手摸了摸少年道人的头发,道:“虽说是你破了青景威的仪轨,他们才愿意为你而澄清,但是冒这样的风险,却已经不再是报恩的范畴了,呵……虽然说老牛我素来是个面皮薄的,可他们两个这样死死憋在肚子里面的,还是太憋闷了。”
“他们两个不说。”
“就只好让老牛我来厚着脸皮说了。”
“无惑,他们是真的将你将齐无惑这个人,而非是什么太上弟子当做了子侄辈对待的。”
少年点了点头,轻声嗯了一声。
老牛大笑。
齐无惑顿了顿,想到那最后看到的,奔向自己的少女,道:“云琴也……”
“哦?”
老牛古怪玩味的看着那少年道人。
如果不是这小子昏过去了,云之沂可恨不得淌着血就爬上去,然后双手卡着他的脖子剧烈摇晃,质问你到底和我女儿什么关系,这玩意儿是道侣?是道侣?!
妈的这儿天神地人王都看着呢!
你小子说清楚!
你这只是道侣?!只是道侣?!
老黄牛似笑非笑:“她怎么了?”
少年道人顿了顿,并无丝毫扭捏,坦然询问道:
“她……也回去了吗?”
“我好像有梦到她的。”
“…………”
看着那坦然从容的少年道人,老黄牛唯叹为观止。
便也懒得再戏弄这少年道人。
只笑道:“她又不是什么战将,偷偷下凡而已,自然还在这儿,可以多呆一段时间。”
说着便随手将一身白色锦袍扔给齐无惑,道:
“好了,现在麻溜点儿换好衣裳和我出去。”
“外面来了不少看望你的人,而云琴……”
老黄牛声音顿了顿,温和道:
“她还在这里。”
“还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