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够在青狮族圣地,呆到仪轨那一天。”
东岳大帝眸子微收缩,道:“嗯!?!”
“且详细说。”
齐无惑将诸多事情说出。
东岳大帝缓声道:“原来如此……那个荒爻,哼,恐怕和青狮子不是一条心的。”
“至少,她也有她自己所求的利益,倒是方便了你我……我不擅长阵法,现在只能够依靠你,但是你断不可频繁来此,不能因此阵法而把你卷入危险之中,那个荒爻你切记,要小心谨慎,不可彻底信任。”
“嗯。”
东岳大帝右手一挥,一卷繁复无比的图卷在齐无惑面前展开,老者道:
“这是我在你离开时候烙印的阵法。”
“这地方太大了,你要是亲自去看的话,得要几百年时间。”
“你我合力,你破阵,我来修改节点……老夫虽然说不擅长阵法,但是阵法之奥妙在于如何组合,以小博大,区区修改节点这等事,老夫比你更强!”
齐无惑点头,将自己替换阵法的想法说出来。
在东岳大帝认可之后,开始尝试破阵,此阵的破解替换难度远远超过齐无惑的认知,若非是东岳大帝对于锦州地脉的控制力,根本连一丝丝破阵的可能性都没有,即便是如此,也只有不到五成的可能性。
名为破阵,但是实则齐无惑的感觉,几乎是在和这位青狮族的传说在对战。
这阵法之中,熔铸了青狮大圣一生之道,齐无惑需要做的是在东岳大帝的辅助下,将其尽数解开,逆转,变化为剑阵,此阵推演,极为耗神,少年道人的元神很快疲惫,面色苍白,只觉得额头剧痛,几乎要把自己撕裂一般。
在这样的情况下,不要说破阵,就连维系自身的清醒都是艰难。
一不小心就要过度疲惫和元神之伤昏厥过去。
忽而有一只大手按在少年道人肩膀,一股醇厚的气机涌入齐无惑体内,抚平他的元神,东岳大帝的声音传来,道:“停手吧,一张一弛,你继续下去,阵法还没有破,你小子就要死在这里了。”
齐无惑许久后才勉强睁开眼睛,额头仍旧有一阵阵刺痛,就连鼎都有震动。
东岳大帝盘坐在他面前,就和站着的少年一般高。
“先休息。”
老者止住齐无惑的动作,而后忽而询问,道:“你的地法门,懂得多少?”
这一问之后,忽而又开始询问几门神通。
齐无惑回答,已算是不错。
老者微微颔首。
少年道人一身根基,以道门为核心,对于地之法,懂得的也就是三功体之中的大地之,东岳大帝出手扣住齐无惑的手腕,微微皱眉,道:“根基浑厚,但是对于地之道,懂得的不多……”
“后土皇地娘娘执掌山川万象,其道之宽厚,不必那三位道祖差,只是未曾如他们开布道法罢了,而天下万灵,皆要后土娘娘承载,有养育万物之恩,而万物将死,其尸骸最终也会回归大地,也有包容万物之德。”
“有承载,有生死,是为大道东岳。”
齐无惑怔住。
老者已经开始念诵,口中所言玄妙无比,断然不再是清玉道人传授的基础所能囊括,少年道人此刻能够明悟的,连百分之一都做不到,如同雾里看花一般,但是只是他能听懂的部分,就已经是无边玄妙,这根本已经不是直指大帝的法门。
这是一尊大帝的大道和领悟。
是大帝在大道所行之后采撷的精华奥妙。
少年道人道:“前辈你……”
东岳大帝道:“你能听懂多少。”
少年道人回答:“不足百分之一。”
老者不由黯然,而后怅然叹息:“能够听懂百分之一,已经是难为你了。”
齐无惑道:“前辈不必这样……”老者抬手打断齐无惑的话,他的手掌按在齐无惑的肩膀上,极为用力,让少年都感觉到痛楚,老者的嗓音有些霸道粗蛮,道:“这个时候,就不要婆婆妈妈的了,小子,给我闭嘴,安静听着!”
“这些东西,是我这些岁月所见所得,你不曾走到这里,听不懂很正常。”
“但是全部都背下来!”
“我所见,所知,大道领悟,还有神通妙法,各地之见闻,往后都会有用的。”
“这一个月里面,我会将这些东西全部告诉你,你能记下多少是多少。”
“尽可能多背下一些来!”
“懂吗!”
“死记硬背,也要给我都记住!”
少年道人看着东岳大帝的目光,他慢慢点了点头,老者方才松开了手掌,往后一靠,坐下来,嗓音平和,所说的东西齐无惑都已经不能理解,只能靠着元神硬生生把这些文字都记录下来。
甚至于还需静心冥神,盘坐在那里在内心重复不知道多少次,才能够将这些东西都记住,这些东西的玄奥和复杂,甚至于比起太上传授给齐无惑的那一部分亲传内容更甚,更为庞大。
老者看着那少年人皱眉记忆,能够感应到这少年记忆了他之帝道的内容,哪怕只是死记硬背下来,魁梧的老者靠着圣胎,他坐在锦州的地脉上,神色怅然,闭着眼睛。
大帝,也会做梦么?
也会做的。
“是很无趣的梦境。”
“只一些本来已经以为忘了的‘人’,很多,非常多,还是个小土地时候的道士朋友,第一个给我修建庙宇的富豪,那个叼来了果子的小鸟儿,还有那个跪在我土地神像面前,祈求自家孩子能够岁岁平安的盲眼老婆子,太多了,我都以为早忘记了。”
春风,夏雨,秋日落叶,冬日飘雪。
悲欢离合,生死别离。
此刻回忆,那在东岳的万载,都是这些东西。
真的是漫长而又无趣的岁月啊……
老者又想起刚刚那少年道人的疑问:
‘前辈梦到了什么?’
看着眼前闭着眼睛的‘他’,看着‘他们’。
最后只是自语道:“没什么的……”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