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弘缓缓打了个寒噤,连下颚的胡须也跟着颤了颤。
白羽神色惊愕,难以置信,险些脱口问道:消息经过证实吗?
但他随即就想到皇帝能当众宣布,必是已经确凿的消息,不可能有错。
偌大的书房没有议论声,没有喧哗,唯有众人粗重的呼吸,此起彼伏,有人好像还在倒吸凉气。
千余人杀入匈奴后方,连破十余座匈奴部落?
匈奴是纸糊的吗?
千余人如何能连破匈奴部落?
以程不识的稳重,张汤名传千古的酷厉冷漠,也是不约而同的咽了咽唾沫。
周平看了看身畔的番系,心绪复杂,不知该喜该忧。
刘彻叫众人过来就是为了显摆的,文明些的说法就是提振士气。要让群臣知道,朕看重的人,是盖世名将,兵锋之盛,之骁勇,冠绝古今,朕宠信他有错吗?
白羽张了张嘴:“不知霍剽姚……战损如何?”
刘彻显然心情极好:“折损显然不大,仍有续战之力,否则不会此时仍未归。”
“朕即日将昭告万民,告知天下,我大汉神将可称双壁,必叫四夷皆服!”
“好了,汝等都下去吧。”
刘彻说痛快了就赶人。
众人从书房里出来时,脑袋仍嗡嗡的响。
匈奴向来力强,汉对匈奴,虽有卫青的数次获胜,却从未有过霍去病这种极具传奇色彩的胜利。
杀入匈奴大后方,连破敌营。
他怎么敢?
又怎么可能做到?
千里奔袭,深入敌后,关键他才十七,统兵不足一千!
等众臣都退出去,刘彻惬意后仰,看了看书房的棚顶,思忖道:去病果然不罔朕的信重……
“来人,速去传屏娴公主过来。”
内侍当即领命而去。
两茶盏时间后,刘清一身湖水蓝的汉服,如瀑发髻上珠钗斜插,随步履轻轻摇曳,体态婀娜。
“皇兄。”刘清入座后看向刘彻。
“朕知你常以元神分化之术,借鹰禽观历天下,可有此事?”
刘清嗯了一声,不太明白刘彻的意思。
“这次北关之战,你可曾分化元神,去探看过?”
刘清恍然道:“陛下是想关注战况吗?以陛下之力,想查看战况,为何要让我过来?”
刘彻道:“你有所不知,大军出了汉境,唯独朕难以看到匈奴地界的变化。若朕强行查看,国运气机都将随之而动。
朕问你,你可知道去病的去向踪迹?”
刘清眨巴着眼睛:“确曾查看过霍剽姚的去向,可他的行军之术快的离奇,又极具隐蔽性。
我试过数次,皆未找到他踪迹,只知他去了匈奴腹心,此后踪迹便不得而知。”
刘彻欣然道:“朕来助你,想找他便不难。”
“陛下为何忽然要查看霍剽姚去向?”
“北关送来消息,朕对他在匈奴人那里做什么,实在好奇。”
刘彻笑了笑,探手取出一部竹简。
这竹简竟是玄黄色,其上无数字文流转,时现时隐,有一股磅礴的人道气韵,像是承载着众生。
刘清略微色变:“这是我大汉的人口户籍册,记录所有汉民名字的国书!”
刘彻笑道:“正是,此书与国运相连,以其寻找去病,必有所得。”
他执御笔在那书的第一片空白竹简上写下‘霍去病’的名字。
“你分化元神,和此书气机相合,而后再寄托鹰禽!”刘彻道。
刘清答应一声,双手结印。
下一瞬,她便感觉到一股难以想象的恢弘气息,和自己神识相合。
霎时间,她的神识分化,以从来没有过的速度,跨过了千山万水,跨过了大汉国境,循着一股玄之又玄的气机,去追寻接近着某个方向。
大汉北关,一只飞鸟,被强行霸占了身躯和意识,轻轻扇了下翅膀,顷刻间横跨千里。
那飞鸟最终在匈奴后方的一处位置悬停,往下方俯瞰。
入目的情景,让刘清心神微悸。
下方是千军驰骋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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