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敕摇头:“他们被一种力量遮蔽,随着接连击溃我匈奴后方部族,他们的兵锋越养越盛,我看不清他们的踪迹。从推进方向判断,他们在接近王庭……”
单于王庭就是伊稚斜的老窝。
他忽感胸腔烦闷,连日来积郁的火气上涌,喉头腥甜,呛出一口鲜血。
时间转瞬。
渠蒙的队伍,连日疾驰,已回到了草原深处!
……
“匈奴王庭所部,这几日开始收缩防守,再未派出队伍来追击。”姚招兴匆匆地靠近霍去病。
他们正在草原上,依托一处矮丘休整。
斥候散开,轮番警戒,余众则抓紧时间休息,就地打盹。
还有战士取出一个铜盒子,撬开,然后往嘴里倾倒食物。
那就是霍去病之前找大工造打造的东西。罐头的原理,将东西装在里边,久存不腐,正好用来当军粮。
很简单的改良,却是增加了军队的持续作战能力,一定程度上保证了后勤。
“匈奴人又不蠢,追击了两次,都被我们吃掉,自然不会再派人出来。”
霍去病叼了根草梗,意态悠闲。
这几日过去,已经记不得干翻了几个匈奴部落,反正沿途推过来,遇到的一个也没放过。
队伍里有部众舍不得浪费功勋,一开始还把对手的脑袋砍下来,放在马屁股后边,炫耀战功。
后来发现脑袋都臭了,又把脑袋扔了,改成割耳朵,也有割大拇指的。
他们这支队伍毕竟不是屠夫,妇孺和几岁的孩童总不能全砍了。
不杀留下又是祸患,就有兵士砍掉匈奴人的大拇指。
如此,便是活着也没有战斗力,握不紧武器,还要平白消耗粮食。某种意义上,这样的人留下来,比杀了对匈奴危害更大。
一个群体,有很多残疾人,只消耗,而无法创造对应的收入,会慢慢削弱匈奴的国力。
这就是战争,容不得仁慈存在。
霍去病带队一路杀过来,最终靠近了匈奴王庭。
面对过万匈奴王帐留守精锐,他们先是诱其来追,而后利用速度,分化蚕食。
可惜匈奴人很快意识到这支汉军的速度惊人,不再轻易派兵出来打追袭战。
一个时辰前,有斥候看见,上万匈奴精锐归营。
算着时间,霍去病判断应是前方攻汉的匈奴人,已知道他来抄后路的事,派了援军回来。
也好,能给汉军主力减少压力。
他缓缓起身,整个队伍,因为他的起身,迅速进入整装待发状态。包括之前短暂打盹的部众,也都翻身坐起。
过程中没有喧哗,井然有序。
队伍连日征战,身体疲劳,但因为事先准备充分,精神一直在亢奋状态,战意昂扬。
所有人都知道,等他们回去,这一次千里奔袭匈奴,将震惊天下。
而连日带领他们冲杀陷阵的霍去病,在这些士兵眼里,已如天神下凡!
当他翻身上马,战袍迎风。
今安轻嘶声中,小碎步跑下了矮丘,直戳匈奴王庭方向。
后方,近千部众如风相随,握紧了长枪!
在茫茫的历史长河里,或许不会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但这一战注定将载入史册,被山河所铭记,被人们所传颂。纵观历史,有谁曾千里奔袭,杀入外族的大营,驰骋无敌!
无数的汉人不会忘记他们的功勋,在千年后仍要为他们的勇武而震动。
虽死何憾!
姚招,赵破奴,乃至所有汉军,都愿意跟着前方那个战袍飞扬的身影,奋死而不悔!
匈奴王庭。
渠蒙刚刚率众驰援归来,他喝了一大碗奶茶,狂奔千里的疲劳略减,双目猩红的问留守的匈奴当户查旭:“我们有多大损失?
汉军有多少人?”
“从东端的乔巴山往西,一共十七个部落无一幸免,全被对方击溃,成年男子悉数就地斩杀,无一活口,女人和其他劳作力也多被断掉了拇指,只有不记事的幼童得以幸免。”
渠蒙倒吸一口凉气。
那支汉军的犀利程度,出乎他意料。
“他们从昨日开始扰袭王庭,我派人去追击和他们有过接战,一共……近千人。”查旭一脸络腮胡,毛发浓重,发辫在脑后盘结。
“多少人?”
将匈奴后方戳穿的汉军,不足一千!
“你统领精锐留守,任凭千余汉军冲杀我匈奴各部?”
渠蒙扬起马鞭,狠狠抽在查旭脸上,血迹殷红,皮肉外翻。
就在这时,外边传来一阵躁动,蹄声由远而近,汉军又来袭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