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伊辅满头大汗,语气急促的喊道:“你们能在警务处内拿枪指着对方,可以闯进港府拿枪指着总督吗!再这样下去,没有一个人可以走出会议室!”
“港岛,警队一家说的不算,把现场情况汇报给总督,让总督来下达最终决定!”
麦景陶、坚宝宁、何定贤三人皆不答话。
坚宝宁嘴角浮现冷笑,手指握在扳机上,正在轻轻发力。何定贤在口袋里掏出一把香烟,单手依旧握着枪,却表情轻松的把烟盒一提,提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帮我点火。”
伊辅拿来一个火机,上前替何sir打着火。麦景陶则道:“让总督来弹劾我?伊辅,你够票吗!”
“麦sir”伊辅望向麦景陶,神色中流露出绝望,不可置信道:“这个时候还要和我争?现在只为了整个警队,不为全城安危,争到现在,再争下去谁都没有好处!”
他收起火机,一把推开几名安全科警员,快步走出办公室,举起双手向外喊道:“把枪放下,不要数了!五分钟,五分钟之后,要怎样打,随便你们!”
“就算是在场的人都打光,警队在街头互杀,无所谓,但是各位阿sir,请给我一个给总督致电的机会!”
走廊上,上百位警员齐刷刷把目光转向他。
“放了何sir!”一位华人警员大声呐喊,坚定的道:“还有五秒,不放何sir出来,我们杀进去了!”
“FUCK!”伊辅望向杀气腾腾,面无畏色的华人警员,怒骂道:“何sir正拿着枪指着警务处长头,伱问他,你进去问他,他肯不肯放下!”
“要想何sir出来,首先,你们全部把枪放低!”
不得不说,这时候有个能打破僵局,下达决定的人物十分重要,伊辅sir凭借急智与胆气,一时将在场的警员们纷纷震慑。带头的华人便衣略作思索,稍稍将枪口放低,其余督察、安全科警员们陆陆续续,慢慢也把枪口放下。
“五分钟,就五分钟时间!”伊辅再度重申一遍,返身回到会议室里。此时,全场只剩下麦、坚、何三人还拿着枪,而他也不废话,拿起桌面的座机,便拨通总督的电话。
这时总督坐在办公室的皮椅子上,正翻阅着军情处情报,望着上方的一行行数字,眉头蹙得极深。
“sir,警务处致电。”助手推开房门,出声讲道。
“接进来!”总督放下文件,助手点头转身,关上门扉,叮叮叮,办公桌上五台电话,其中一台电话响起,代表着港岛内部机构致电。
总督接起电话,出声即道:“麦sir,中环的情况远比你所说的更为恶劣,我要晚上五点前让集会市民疏散!”
伊辅把电话开着功放,十分紧张的俯身道:“sir,我是管理副处长伊辅,现在代表警务处向你报告!”
总督表情微微一愣,显然感到意外,但很快恢复过来,肃声讲道:“说!”
法理上副处长级不会与港督直接接触,唯有处长才资格向港督报告,现在管理副处长破格致电,警队背后的水恐怕很浑。只是港督再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警务处长正被枪指着脑袋。
“sir,警务处长鉴于中环地区的非法集会,麦意见不同,麦sir主张效仿南洋坚决镇压,坚sir希望能采取更柔和的执法手段。”伊辅极具语言艺术的道:“两位长官正在开会协商,情况有些不愉快,请总督下达命令!”
格洪量作为战后总督,执政期政绩斐然,政治嗅觉极度敏锐,结合着手中拿到的情报,察觉到伊辅轻飘飘两句背后,隐藏着警务处内极为凶险,极度剧烈的权力斗争。有多剧烈?剧烈到不依靠总督职权,已经无法遏制。剧烈到警务处长对行动部队失去掌控,剧烈到警务处内正在发生政变!这场政变还将他这位总督卷了进来,正在逼迫总督做出抉择。
是的。
在伊辅打电话到总督府,越过处长直接与总督沟通的时候,便代表麦景陶已经彻底失势,真的输了!麦景陶只是骑虎难下,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总督的青睐身上。
麦景陶可是格洪亮一手启用的心腹,未必没可能坚持让麦景陶留在警队,可总督作为一个合格的政治家,深知不能拿城市安全,自身政绩来冒险。
坚宝宁的军队派已经垮过一次,不足为患,让军队派上台,总督府的命令依旧能传达下去。
这时总督将目光望向窗外,天空中飘起氢气球,气球上挂着:“纪念南洋同胞,鬼佬总督下台”的长幅,心里长叹一声,询问道:“把电话交给坚sir!”
“!”伊辅表情略显落寞,出声答完,让出一个位置。
坚宝宁正好站桌前,枪口更加用力的顶向布力,出声问候:“sir,我是行动副处长坚宝宁,下午好。”
麦景陶神色中却流露出惊恐之色,握着枪的手不断颤抖,目光之中已经写满绝望。
格洪亮则道:“坚sir,中环行动交给你来处理,有没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