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硕作为法家巨子,在北境三州之地有着很高的名声。
而韩硕也和靖州的慧离方丈,定州天师府的陆天师并称为“北境三杰”。
一般人要想见韩硕可谓比登天还难,就连靖北王高览也不止一次被拒之门外。
而此时的韩硕的书房内,却迎来了一个特殊的人,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那就是邓芝。
韩硕的房间弥漫着墨香味,是一种潞州特有的香墨,书写之时会散发出一种特殊的香味,有些像沉香,但又不同。
房间里的书架上全是法家典籍,还有许多武学秘籍;身后的墙面上是一篇《论法》,这是法家的核心大作。
“法者,国之大也,律者,行之束也;天下之行,论本唯中,天下之事,事在四方,要在中央;圣人执要,四方来效,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
法家巨子韩硕此时一身白衫,尽管外面喧闹异常,但自己仍淡定的坐在书桌前看书写字,时不时的拿起毛笔在文章上做些记号。
韩瞻带着邓芝走进来,一看到自己老师那张熟悉的脸庞,邓芝心里就忍不住泛起一股心酸,双眼通红。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外面受尽委屈的孩子回到家看到脸上长出皱纹的父母一样。
“父亲,邓芝师兄来了……”韩瞻拱手说的。
韩硕听到后,缓缓抬起头,看了看邓芝,整个人愣了一会儿;而邓芝直接跪地叩首,“弟子邓芝拜见先生……”
语气中的哽咽让旁边的韩瞻都有些动容,在别的不说,就冲邓芝对自己老父亲的态度,今天他也是该来的。
韩瞻搀扶着韩硕走到邓芝面前,韩硕伸出苍老的手,扶起邓芝,看着邓芝的身形也不禁老泪纵横,然后冲着韩瞻挥了挥手,“瞻儿,去外面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
“是。”韩瞻拱手退去。
当房间内只剩下邓芝和韩硕的时候,邓芝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刷刷的往下掉,“先生,学生来看你了。”
韩硕不停的拍着邓芝的肩膀,自己也有些激动,“来,孩子,坐下说,老夫知道你有很多话要和我说,我们边喝边聊。”
韩硕给邓芝递上一杯茶,邓芝急忙起身,“先生,这种事情学生来就可以,您何必……”
韩硕推开邓芝,执意要给邓芝上茶,“你受的住这杯茶。”
茶水放在邓芝眼前,泛起阵阵涟漪,看着碧绿茶水里自己的脸,邓芝有些愣神,这里面的人是自己吗?
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也变老了,也变得不再年轻了,当年在这个书院里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意气少年再也不见了。
韩硕看着愣神的邓芝缓缓说道,“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韩硕的话将愣神的邓芝拉回现实,邓芝苦笑道,“先生,学生不觉得委屈,而是觉得有些不值得。”
“为何不值得?是觉得潞州无望了吗?”韩硕笑问道。
邓芝沉思一会儿,深呼吸一口气,才开口道,“先生,当初您让我去吕都在我兄长麾下做事,我去了,意外发现了沉冰剑,您让我保守秘密,保住这剑,静候有缘人,我等了。
可一直等到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潞州还是这个样子,王爷的势力还在不断渗透,我大哥每个月都要运送大量的金银去靖州,谁劝说都没用,在这么下去,吕都城早晚要被王爷挖空。”
“靖北王是个颇有心计之人,一直想要像安西王一样脱离朝廷控制,成为一方霸主,可是他没有像安西王那样和陛下撕破脸皮,而是表面和睦,背地里偷偷积蓄财力物力。”韩硕皱眉说道,“若是任由王爷这么发展下去,北境三州早晚要沦陷于战火中。”
“是啊,可现在陛下根本不管北境,川蜀之地战乱,朝廷重心都在那里,就凭我们又能改变的了什么呢?”邓芝无奈说道。
韩硕轻轻一笑,“你当真以为我们的陛下不管北境吗?从五大国公到安西王,这么多年来,多少执掌兵权的将领王侯莫名其妙的出事,你觉得这是偶然?”
“先生,你的意思是,这都是陛下的手笔?”
韩硕捋了捋胡须,“当今的陛下不是庸主,他在用自己的方式让大奉得到真正的统一,而要想让北境免遭战火,大奉一统是最好的办法。”
“那陛下究竟何时统一北境?”邓芝有些着急的问道。
韩硕抿了一口茶水,“这个老夫就不得而知了,但老夫相信不会太远,所以你还得继续留在吕都,为师相信,我们一定会等到那一天的。”
“先生,您是我最敬重之人,也是我最信任之人,我相信您的判断。”邓芝以茶代酒敬了韩硕一杯,然后说道,“先生,学生这次来还要告诉您一个情况,沉冰剑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