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戌时,纪纲面色凝重地回了湖州府客栈。
“纪指挥使,如何现在才回来,如何了?”他一进门,汤宗张辅立刻站起身来询问。
“汤大人,英国公,杨坞岭是拿下了,送消息的人也跟上了,可惜没有找到明教总坛的位置。”纪纲垂头丧气道,他一无所获。
“没有?这怎么可能?”汤宗一愣,与张辅对视一眼,“纪指挥使,到底怎么回事?”
两人不由得不着急,布置下这么大个口袋,却找不到明教总坛的位置,难道真的要一座山头一座山头去找?
纪纲将过程大致说了一遍,“汤大人,的确是有几个人去报信了,我的人立刻跟上,但直跟到夜里,才发现他们不是去报信,而是真的想逃,我审问抓获的贼人,也是问不出任何东西。而安吉县、德清县以及棋盘镇早早布置下的人马也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汤宗闻言说不出一句话来。
张辅有些慌,因为这次的行动自皇上下旨已经三个多月了,而且还经皇上调兵,他也知道了这次行动,现在肯定是在京师等待好消息,没想到现在却是这样一个结果,他看向汤宗,“汤大人,现在该如何是好?”
汤宗道,“不要着急,明教总坛一定就在这里,好在已经被咱们包围了。”
说罢低头,自言自语道,“只是杨坞岭为什么会没有人去向总坛报信呢?前哨的作用不正是在此吗?”
他捋着胡须细想,“不对,他们对抗锦衣卫是为报信掩护,分散逃跑也是为报信掩护,这应该是早就为防万一计划好的,消息一定是已经送出去了,只是没有发现!”
他猛然回头看向纪纲,“走,去杨坞岭,咱们一定是忽略了什么!”
“好!”这个档口,纪纲也不敢还嘴推卸责任了,起身就要去。
可三人刚出门,车在行却回来了,而且不但他回来了,左手还抓着一个人,是个老头,被抓着衣领,几乎是将他提着。
“大人,纪指挥使,英国公,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呀?”车在行见三人出门,诧异问道。
汤宗三人却是看着被他提着的老者,他疑惑问道,“在行,他是谁?”
车在行闻言面露喜色,道,“大人,这个人来头可不小,进去细看,你就知道了。”
“好。”三人疑惑重回客房,车在行一把将那老者松开,那老者倒也耿气,撇头双目朝上,看都不看汤宗一眼。
汤宗诧异,心说这股子劲,可是有些明教的味道,陆大有是这样,薛明也是这样。
车在行将他强行按着跪下,扯着他头发面向汤宗,“大人,你好好看看他。”
汤宗细看,见这老者花甲年纪,一身掌柜打扮,却实在想不起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转头见纪纲也是一脸疑惑,于是问道,“在行,他到底是谁?”
“大人,纪千户,可还记得在北镇抚司诏狱里,普密蓬形容,画师所画的那张画?”车在行道。
“画?”汤宗闻言反应过来,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老者,“你是王三善!”
“大人,他就是王三善!”车在行喜道。
这可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看着王三善,汤宗激动不已,“在行,你是怎么抓到他的?”
“大人,纪指挥使剿杀杨坞岭的反贼时,我就躲在一边,锦衣卫去跟踪那几个报信之人,我也没有去,后来在杨坞岭战况最激烈的时候,我发现有人偷偷摸摸去了镇子后面的山脚,我跟上去却不见了人影,仔细摸索才发现了山下用大石隐藏起来的密道,我进入密道,走了约三十多里,居然直接到了天目山尾端棋盘镇的一座药材铺,我就是在那里打杀了几个贼人,然后抓住这个王三善的。”车在行。
汤宗听完看着王三善,“我明白了,杨坞岭的人其实根本不知道明教总坛的位置,他们得到消息,都是通过挖掘好的密道传递给藏匿在棋盘镇的你,再由你传递给阚六,你一定知道明教总坛的位置!”
他转头看向车在行,“在行,你可是立了大功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