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张拯迎到蒋干的一瞬间,却并未在蒋干身上看到这些东西。而是看见了一个眼珠子通红面色憔悴的烂酒鬼。
蒋干见到张拯,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便朝张拯打了个酒嗝。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瞬间钻进了张拯的鼻腔之中。
张拯心中的淡淡的喜悦之情也被蒋干这幅烂酒鬼的样子一毁而空。
“来人,扶蒋都卫进门。”张拯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之色,捏着鼻子对一旁的亲卫吩咐了一句。
而蒋干在看见张拯脸上的厌恶之色后,忍不住淡淡的自嘲了一笑道:“呵呵,不必劳烦伯爷的亲卫了,某…某家…自己能走。”说完便推开了两只即将搀扶住他的手,而后踉踉跄跄的跨进了县伯府的大门。
也不朝张拯行礼,更没有多看张拯一眼。张拯朝门外看了一圈,脸上的厌恶之色瞬间收敛,待蒋干走远,这才朝禀报他的那个亲卫问道:“蒋干是一个人来的?”
“回伯爷,蒋都卫只带了两个卫士,属下已经安排他们进偏厅用餐了。”那亲卫闻言忙朝张拯拱手回道。
闻言,张拯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回道:“嗯,辛苦了,待会儿不会再有什么人来了,你也去偏厅用晚膳吧。”
“是,属下省得。”离了亲卫,张拯便远远的跟在踉踉跄跄的蒋干的身后进了礼堂。
而只要张拯看见蒋干的背影,眼中总是忍不住露出厌恶之色。这厌恶嘛,自然不是真的厌恶。
只是在这种场面之下,张拯必须要做出这种姿态。不然怎么展现自己的纨绔风采呢?
更不要说老狐狸许敬宗还在礼堂之内。他以为蒋干先前受他算计恶了邹国公府一门,又将兵权收到了手里,自己便不会再拿正眼去看待已经毫无利用价值的蒋干。
<b/> 但张拯,偏偏就要出其不意。随着西州最有权势的三人落座,县伯府的晚宴也正式开始。
只是看着眼下寒酸的场面,准备好的坐席几近空了三分之二,很难想象这竟然是一位国爵的乔迁之宴。
或许昨日刺史府接风宴来自许敬宗的下马威,直至今日才正式显现出来了它的效果。
不过张拯无所谓,许敬宗也无所谓,蒋干和叟无欺还有一众无关紧要的边缘属官就更无所谓了。
晚宴很简单,张拯采用的是大唐常用的分餐制。歌舞自然是没有的。如此味同嚼腊的宴席,前来赴任的官员自然是没有什么吃饭的心思的。
所以整个宴席,众人只听见蒋干叫上酒的声音。而蒋干每让县伯府的亲卫上一次酒,张拯看向蒋干的眼神中厌恶之色就浓一分。
而张拯如此爱憎分明的表现,也尽数落如了一旁老神在在的许敬宗眼里。
许敬宗的眼里噙着笑意,张拯或许足够聪明,但终究还是太年轻了。蒋干在西州不得意,虽说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但他却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蒋干。
因为他知道凡事留一线的道理。就眼下看来,张拯还不懂这个道理。不过许敬宗也没有提醒他的意思。
年轻人嘛,多吃点亏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