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宴宴请西州全体官员,是张拯临时起意。当然也是别有用心。张拯睡了个日上三竿这才从温香软玉之中爬起了身子。
唐人所谓的饮宴,一般是指晚宴。所以崔淑昨日里新进的下人虽然在府邸之中忙碌,但这座府邸的礼堂却依旧无比冷清。
随意的吃了一点东西垫了下肚子,张拯便在空旷的礼堂正位坐了下来。
西州之事千头万绪却无从谈起,一些事情张拯未至西州之前心中虽早有预料,但毕竟不如亲眼巡视了这座城那般成竹在胸。
今日的宴席虽说只是昨日临时起意,但张拯的心中现在已然有了腹稿。
根据张拯得到的消息来看,整个西州刺史府文武分化极为严重。而这个所谓的分化其实指的便是许敬宗和蒋干二人。
按照大唐的军制,地方之中文官不得插手武事,尤其是边疆偏远地区,武将更是有着极大的自主之权。
而蒋干却是一个例外,因为他被许敬宗给架空了。张拯回忆起昨日里陈瑀送到自己案头的那份西州折冲府人际关系脉络图,不由得开始思考起来其中是否有什么文章可做。
从昨日里刺史府的绝大部分属官看到自己一来就剁了许敬宗二号心腹的表现来看,许敬宗对西州的控制显然还没有达到细致入微的程度。
但文官那一边,张拯暂时不打算去插手。一来张拯对西州的政务并不感兴趣,若是文臣一列在许敬宗的手里依旧能够达到李二想要的战略效果,那张拯不插手政务也不是不可以。
二来是文人嘛,骨子里总是喜欢玩矫情的傲骨那一套,短时间内张拯也没心情去遛他们玩。
所以这场宴席,张拯的主要目的便在于蒋干此人。许敬宗架空蒋干的手段在张拯看来可以说是简单得令人发指。
不过是依靠在丝路之上剿匪聚起来的一点威信,将军中的随军书记和主管后勤粮草的官员换成了自己的人手。
又以剿匪所获的大量金银铜钱收服了绝大部分基层士卒的心。人事大权,财政大权,便这样被许敬宗很轻易的握在了手里。
再加上蒋干手下的左右果毅都尉并非全都是蒋干自军中带出来的心腹。
所以许敬宗只是稍稍使用了一点手段,便获得了超过全军三分之一将官的支持。
蒋干就是一个大老粗,除了打仗什么都不会,玩弄阴谋诡计这一套又哪里会是许敬宗这只千年老狐狸的对手。
所以被许敬宗架空了兵权,似乎既在预料之外,又好像在情理之中。被如此简单的手段架成了光杆司令,蒋干此人不能说不是废物,但这不代表蒋干就没用了。
许敬宗再是怎么去架空蒋干,但名义上蒋干依旧是这支队伍的最高指挥官。
和平时期的蒋干此人就像一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但是一到战时蒋干的作用便凸显出来了。
毕竟许敬宗再能耐,也只是一介文官,不可能让他带着军队抄刀子上战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