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还有什么顾虑,说来本官听听?”
张拯见状,再次追问了一句,对于有能力的人,张拯一向不缺少耐心。
张拯话音刚落,沙耶储忽然五体投地跪在了张拯面前,用蹩脚的大唐话说道:“回别驾,若是让国主知晓我投降了大唐,定然不会放过我的家人,还请别驾恕罪,不是我不愿真心降唐,委实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你的家人?”
张拯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沙耶储宁愿带着一千多人在大漠之中流浪,也不愿意逃回交河的原因了。
或许交河城那边以为他们早已经战死在西州。
这倒是个麻烦事儿。
这些溃兵与先前收拢的盗匪不同,盗匪门来去如风,今日有钱就今日快活。
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都日子,自然也不存在家眷一说。
但高昌溃兵却是大多都有家眷的,有的在西州,有的在交河,也有的在其他地方。
他们如果战死,家眷说不定还能得些优待。
若是让交河城那边知道他们不仅没有战死,反而直接投降了唐军,那他们的家眷还能有好下场吗?
但张拯现在又确实缺少人手使唤。
如果不把这些溃兵的家眷弄出来,只怕他们也无心操练。
更重要的是,若是有一天高昌拿这些家眷来要挟这些溃兵,搞不好张拯收拢他们反而是一个定时炸弹。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啊。
摩挲着下巴,张拯认真的考虑起了这个问题。
如果收,不解决家眷的问题,这些溃兵就是个随时可能反复的炸弹。
要是不收,都已经送到眼前了,不收不太好吧。嗯,主要是真的缺人。
“你们有多少人的家眷在西州,又有多少人的家眷在交河或者其他地方?”
沉吟了一下,张拯还是决定帮他们解决这个问题。
毕竟西州如今已经是大唐治下的一座城池,城中也有折冲府将士守卫。
到了西州之后,张拯再想这么大鸣大放的增强自己手中的力量是不可能了。
再加上这一路上的盗匪也被收拢得差不多,这很可能是张拯最后一次加强自己手中力量的机会了。
“禀别驾,我麾下这一千多人,大多是交河人士。”
沙耶储话一出口,就看见张拯的脸色像吃了死苍蝇似的难看起来。
张拯差点一口老血喷出,都特么是交河人,你他么是打算让我去把交河城的人口偷偷摸摸迁出来一千多户?
沙耶储也知道自己的话给这位大唐年轻的别驾造成了一定的冲击,毕竟那是高昌的王都啊。
想从王都神不知鬼不觉的转移出来一千多户人口,无异于天方夜谭。
但自己的麾下将士们的顾虑又不能不说出来。
最后沙耶储也只得弱弱的解释一句:“西州是商城,本身治下人口也不多,所以……”
“行了不用再说了,统计一下你麾下将士们家中的情况报给我,越详细越好,我会想办法。你先去和库尔班练兵吧,你的家眷没有接出交河城的之前你暂时留在军中不要露面。”
张拯连忙抬手阻止了沙耶储的话,他怕自己再听下去会忍不住放弃这一千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