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渐渐低将下去,被波涛击浪声音遮盖渐不可闻。
“刘贵竟是察言司密探?亏他化名潜伏这么长时间竟没有现出丝毫破绽!”
刘国轩腾地从椅上站起,眸光阴冷嘴角现出冰冷狞笑,重重一掌拍在桌面上,击得桌面隐现数道裂痕。
他沉浮宦海多年自然不会对卢泽无条件信任,送他出帐立即遣人秘密尾随监视,澎湖是明郑水师大本营耳目众多,卢泽身为文人毕竟耳
目不够灵敏,虽被暗中尾随还是丝毫不觉,最终被瞧见与刘贵在礁石旁边秘会,刘贵的秘谍身份也因此而泄露。
海娃站在刘国轩前面,见大帅盛怒知道他素重乡情,重用提拔的刘贵竟然是察言司潜伏密探可是犯了极大忌讳,握着腰刀道:“要不要标下派人把刘贵抓起来,严刑拷打问个明白?”
刘国轩沉思着嗯了一声,见海娃转身要走急忙唤回,沉吟问道:“刘贵向卢泽说了些甚么?”
海娃有些为难地搔了搔头,道:“他们两人站在海边秘谈,俺们派去的斥侯不敢太过接近,隐约听见刘贵向卢泽表明心迹,说是绝不会网罗证据对大帅不利,还有——”
他结结巴巴一时说不下去,刘国轩听得极不耐烦,冷声道:“海娃,你跟随老夫多年,晓得老夫眼里从来不揉沙子,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要编出谎话欺骗老夫,误了大事唯你是问。”
海娃尴尬一笑连声称是,见刘国轩面色稍缓,续道:“刘贵后面说了些啥子,斥侯委实没有听到,不过卢泽却是教训刘贵要牢记忠诚延平郡王,开展情报工作以此为最高准则。”
“牢记忠诚延平郡王?!”
刘国轩嘴里喃喃自语,眸光现出玩味神色,思索良久挥手道:“老夫晓得了,此事除你之外不要再告诉旁人,对待刘贵也要一如既往,莫让他晓得身份已经暴露。”
“要是——刘贵向察言司报送
机密情报,咋办?”
“暗中监视即可,任由他报送机密情报,老夫只要牢牢掌控水师,哪个上台都是奈何老夫不得。”
海娃听得云山雾海莫明所以,不过他听令行事惯了,听不明白也不过问,应了声转身又要出帐,刘国轩却唤住问道:“俊虎偷偷前往窥探鞑子战舰操演,可有回报?”
刘俊虎借口训练乘坐金陵号前往海峡中线窥探鞑子战舰操演,刘国轩身为大帅哪会不心知肚明,只是他想把刘俊虎培养成为明郑水师的接班人,自己年老致仕后能够继续掌控明郑水师确保荣华富贵,自然要把幼鹰放将出去熬炼成材,却又不放心刘俊虎深入虎穴担心出现意外,暗中派遣亲信大将江胜率领战舰尾随保护。
话刚出口刘国轩就晓得不对,海峡中线距离澎湖有数十海里,刘俊虎即使真地出现意外哪有可能马上回报,见海娃鼓着眼睛不知该如何回答,叹了口气挥手示意出去,敲着酸软腰背重重跌坐在椅子上面。
无论在卢泽还是海娃面前,刘国轩都是镇定自若指点江山,仿佛一切俱在掌控之中,直到此刻孤身一人方才现出疲惫神情,他毕竟已经年逾五旬精力早就有些不济,掌管明郑水师事务庞杂劳心费神,又要与居心叵测的冯锡范勾心斗角互用心机,哪里能够龙精虎猛精力旺盛一如年轻时候。
刘俊虎,你可是老爹苦心培育的千里驹,啥时
候能够真正成长起来,让老爹悠游林下自由自在,不用再劳神操心那么多劳什子的破事。
刘国轩边捶腰背边把目光转向窗外,见一只海鸥无忧无虑凌空飞翔,忽地感觉有些羡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