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事?女人当家可不是好兆头。”
“谁说不是呢!”
赖二打开了话匣子,一股脑将荣宁两个国公府中狗屁倒灶的事情说了一个遍,什么哪个小厮和那个丫鬟野百合啦,那个大丫鬟被男人骗了多少银子啦,又有哪个丫头和自己表哥乱那啥啦。
听得跛足道人眼皮子直跳。
“儿啊,儿啊,快停吧。再说,我怕当场就要圆寂啦。快上酒菜,快上酒菜!”
跛足道人百多年的心理思想建设被一股脑的泥石流差点冲毁,连忙叫停。
从赖二的只言片语之中,跛足道人并没有发现异常之处,奢靡混乱本来就应该是这样两家人的常态,如果哪天风朗气清那才是真真怪哉。
“啪啪!”
赖二拍了两下手掌。
数十个丫鬟小厮手中端着菜肴流水般往上搬运。
地上跑的鹿唇,熊掌,驼峰……
天上飞的雁肉,烤鸡,烧鹅……
水里游的鱼须,鲨翅,野参……
一道道摆在足足七八米见方的红木桌子上,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儿啊,太靡费了,有伤阴德,你在这里,我去那张小桌随便吃点就是了。”
跛足道人演技很好,一趔趄连连后退,差点就成了滚地葫芦。
他现在修为已经几位高深,接触到了冥冥之中的道,对这些玄而又玄的因果,虽有时也整不明白,但却一直谨记,不能铺张浪费,吃得越多,业障越多,同红尘的联系牵扯也就越多。
于他修道大大不利,
吃罢喝足,也没有找到任何变数的痕迹,打发了赖二。
跛足道人在赖二的陪同下闲庭信步在宁国府,左瞧瞧,右看看,
忽然一道犀利的眼神如刀一样刺在他的脸上。
一个疯疯癫癫的老者大骂道:“奴不是奴,主不是主,硕鼠硕鼠,勿食我黍。赖家的杂碎,可敢跟爷爷大战三百回合,靠老娘们卖腚上了位算什么东西。”
“爹,别理他!这老疯子叫焦大,当年救过两位国公爷,到现在辈分上去了,人却糊涂了,每日里疯言疯语稀里糊涂,功劳太大不好打发,只好混在宁国府吃喝等死。”
焦大?
这是比贾母还要辈分高一辈的人物,年纪按理来说应该八九十了吧,这容貌看起来竟然也不过六十来岁?
嘶!
跛足道人灵光一闪,是了!
作为贾演,贾源两国公的亲兵,七八次将两个老国公从死人堆里背出来,这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说不好,这变数就落在了他身上。
“儿啊,我瞧这也是个可怜人,以后对他耐着些,安顿好吃喝也算是给我积德了。”
有了灵感,跛足道人心中一宽,他这样的方士对付普通人的手段不要太多!
现在只需要一段时间,确定他是不是就可以了。
“爹,你……唉,好吧。不过这老帮菜软硬不吃,老把我骂得和王八似的,忒是膈应人。”
“人心都是肉长的,今日你敬他他日说不定他就能救你一命呢。”
跛足道人又仔细将宁国府转了七八个来回,和赖二说了些车轱辘话,能问的也都问了,就告辞要走。
“爹,我派人送送你。”
“不必了,天色渐晚,乡下不同你们城里,我赶夜路没打紧,天黑你派的人可就回不来了。放心吧,我走了。”
出了宁国府,跛足道人用了隐字诀,虽然没有隐身,但是已经完全没有了存在感,来来往往的行人完全注意不到这个道士。
出了城,他一路往南,赖家的老头子,他还需送他一程。
金陵城中,贾珍乘坐的贾府楼船比贾琏的更加气派三分。
毕竟是族长,有自己的派头,这也不是不能理解。
尤家姐妹自从上了贾府的楼船之后,贾珍每日里必来嘘寒问暖,动手动脚。
如果不是尤三姐实在泼辣,一言不合就要拔剑杀人,当然是杀她们两个自己。
贾珍灰头土脸的回到了甲板上,可卿过来问安:“公公,蓉儿去哪了,好几天都不见他了。”
一说到贾蓉,贾珍就一阵阵烦躁,连带着最近对秦可卿都有点闪躲的意思:“谁知道那个不肖子死哪去了,最好死了才是活该!”
他如今也很蛋疼,眼看着上京是越来越近了,他是一族族长,如今这个样子又如何服众?
“蓉儿媳妇!”
“嗯?”
秦可卿一机灵,以为这老东西要使坏。
“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商量,只要你能配合我,今后我就不再打你的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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