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这般想的……而且他昨夜确实很辛劳,”楚云桥像是想起什么好玩的事情,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个羞涩的笑容,撅着小嘴道,“所以我在床头给他放了一锭金子,算是他操劳一夜的辛苦费。”
桃娘面色忽然也变得有些不自然,低声道,“其实说到底昨夜的事也有我的责任,我本该守在你房外的……只是半路上遇到了一个登徒子,死缠烂打,实在甩脱不开,后来好不容易打发走了,却已经晚了,不好再进来……”
“算了,好在因祸得福,想杀他以后还是有机会的……”楚云桥刻意躲开桃娘的眼睛,急忙转移话题道,“桃娘,咱们还是先去莲花泉池那边,将你身子的隐患消除了吧!”
正当桃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口传来几下敲门声,一名小厮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云桥姑娘,城主大人来了,现已在大堂里等候,特命小人来请姑娘下楼一聚。”
楚云桥和桃娘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淡淡道,“知道了,你且先回去好生招待城主大人,我随后便到……”待到小厮应诺离去之后,思忖片刻,侧脸看向桃娘,“现在正是大好时机,我下去应付老狐狸,引开一些人的眼睛,你独自前去莲花泉池将那东西用掉,神不知鬼不觉……只是我还需要用一下你的闺阁木牌,否则很难糊弄过去。”
“难为你了……”桃娘满脸怜爱地看向楚云桥,长叹一声,从衣袖中摸出自己三楼闺阁的木牌放在楚云桥手中,随即抱着青莲古琴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去。
楚云桥看着桃娘从后院围墙飞跃而出,顿时松了一口气,拿出自己藏在衣袖里的那幅画,缓缓展开,痴痴地凝视着画卷上的申小甲,自言自语道,“司马北是谁?阿莲又是谁呢?你身上到底还藏着什么秘密……”轻摇几下脑袋,小心翼翼地将画卷藏在桌案的某本书册内,眼神中满是惆怅与忧伤,“你要不是你,我也不是我,那该多好啊!”
呆立片刻之后,楚云桥收拾心情,挤出一张淡雅的笑脸,不疾不徐地走出桃娘的闺阁,越过画廊,转入大堂内,扫视四周,挪步来到大堂正中央,在低头细细打量地上诗文的沈荣身旁站定,娇滴滴地半蹲行礼道,“城主大人万福!”
沈荣并未抬头看向楚云桥,目光始终停留在诗文上,左手随意地挥了挥,“不必拘礼,这是在烟雨楼,不是在城主府……”点指几下地上的诗文,面色诚挚地赞叹道,“好诗啊!那小子只做个捕快太屈才了,应该去考个状元郎才对嘛,然后再回来八抬大轿地迎娶你,简直是人生大赢家!”
“城主大人说笑了……”楚云桥怔了一下,苦笑着摇了摇头,低声道,“他若当真金榜题名了,只会迎娶王公贵族的女儿,哪里还会看得上我这等青楼女子……再说了,他很快就要死了,中不中状元没有什么区别,我可不想嫁给一个死人,哪怕这死人是个才华横溢的诗人。”
“通透!”沈荣终于抬头看了楚云桥一眼,点头赞扬道,“这才是聪明的女人应该做出的选择,我还以为你经过昨夜的事情之后会变得不一样,没想到你还是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小女子有自知之明,”楚云桥眼帘低垂,语气平静地说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自己该做什么样的事,一刻都不敢忘……而且昨夜诗会之后也并未发生什么不一样的事,自然小女子也就不会变成不一样的人。”
“哦?”沈荣歪着脑袋仔细打量楚云桥一番,故作惊奇道,“难道那位诗才绝艳的诗鬼没有与你花前月下?”
“确实没有,否则诗鬼昨夜便会成为死鬼。”
“可我怎么听说他昨夜去了你的闺阁,一直待到今晨才离去的呢?”
“他昨夜确实留宿在烟雨楼,可并未去我的闺阁……”
“没去你的闺阁,那他去了哪里?”
“桃娘的闺阁,”楚云桥从衣袖里摸出两块木牌,恭恭敬敬地递给沈荣,解释道,“我的闺阁在三楼,而桃娘的闺阁在二楼,因为房间位置相同,所以木牌上的标号也是一样的,仅仅是木牌上的竖杠标记不同而已。二楼的是两道杠,三楼的是三道杠……兴许他饮酒过多,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走错了房间吧。”
“那桃娘岂不是……”沈荣眨了眨眼睛,猥琐地笑道,“难怪你是一个人来见我的,估计桃娘这会还没起床吧。”
楚云桥轻轻地点了点头,满脸羞涩道,“我方才去寻桃娘,推门而入,确实见到桃娘还在床上……她一时羞恼,披上衣衫便跑了出去,也不知现今躲在哪个没人的角落里暗自神伤。”
“桃娘是个好女子,就这么被那杀千刀的小混蛋给祸害了,真是可怜可叹啊……”沈荣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条,轻轻地拍在楚云桥手里,目光阴冷道,“只要不是你就好,那我就可以放心地把这个非常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了!”
楚云桥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纸条,眼底闪过一丝忧虑,脸上却是依旧笑容明媚,微微躬身道,“小女子定当不辱使命!”
“哈哈哈,你办事,我放心!”沈荣拍了拍楚云桥的手背,大笑几声,一边转身走向烟雨楼门口,一边用手指点了点写满诗文的青石砖,声如洪钟道,“挺别致的青石地板被他全毁了,待会我就叫人全都撬起来,统统换成无暇的白玉砖……既是文雅风流之地,总要看着干净顺眼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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