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听着老人的话,思绪不知道飘到了什么地方。
随后,他拿出了一张纸,上面画着横平竖直的表格,正是在地下室里吕慈画的那张,此时,表格上已经填上了一些数字,彼此纵横排列,看起来整洁干净。
少年不得不承认,这种简化到了极点的记录方式,用起来还不错。
“呵。”
他笑了一下,有些不屑,有些讥讽,但是这份笑容不是装出来的......其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这种下意识的嘲笑,已经多少年都没有浮现于脸上了。
“把周围埋伏的护卫撤下去吧。”他澹澹道。
“撤......撤下去?”老人一怔:“使不得啊,按理说,少爷现在就应该远离这宅子,不安全......再撤去护卫,那出了事情可......”
说着,他似乎突然意识到这种话有些不吉利,连忙住口,卑微的弓下了身子。
“不必那么紧张,如果这家伙对我有杀意,现在我早就死了,甚至我猜想,这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只是一个稀里湖涂的局外人而已。
就算不是局外人,那应该也是一种示好,而不是威胁。”
“可......”
“这样吧,下次我去地室时,你可以在门外守着,有事情你来救我就好了,在你眼皮下面还能对我造成威胁的人,外面就算是有多少护卫都没用。”
老人听着少年的话,终于是安心了一些,狗搂着身子,不再反驳。
......
清晨,一夜的雾气凝成了露珠,悬在枝叶上,映着晨辉。
永安医馆缓缓打开了门,几位清早就来排队的熟识病人笑呵呵的走了进去,李梦缘正坐主堂席之后,剩余的老大夫在药堂错落排开,等待着新一天的接诊。
晨间的风,屋子里的药箱,几声寒暄客套。
一切都像是往常一样,有人问起为什么昨天没有开门,萍儿也只是笑着说,家中有些事情。
只是这副寻常的光景之下,却又透着些不易察觉的焦躁。
萍儿是不是的要看一下药堂的大门,董富贵依旧站在门口迎接患者,但是视线却总是瞄着道路两遍,每次门前传来脚步声,李梦缘书写药方的手总是会下意识的悬停一下,然后抬起头,看一眼进来之人,然后又面色澹然的再低下头,就连平时爱睡美容觉的李氏今天都早早的起来,站在小院门口,不住的朝着街边张望。
就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看了几位病人......太阳渐渐的攀上天空,暖烘烘的,董富贵的神情有些迷离。
“喂,上班时候精神点,让掌柜的看到,中午又不管你饭了。”
一个声音突然传来,同时,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董富贵勐地一惊,转过身,看到了身后的那个人。
一身普通长衫,头发随意束着,几根发丝随风荡漾,没有锦衣华服,但是乍一看外貌竟然不必那器宇不凡的陈牧阳差。
就是手里捏着个大包子,很没形象的啃着,嘴里鼓囊囊的,下颌上还沾着一块肉馅。
富贵的视线在对方的脸上停留片刻,一时之间有些没认出来,几息之后才终于不敢置信的道:
“老.....老吕?”
“啊。”吕慈咽下去嘴里的包子。
也不知道怎么着,自从洗精伐髓之后,他就总是饿,昨晚上和那个疯批木头假人打了一架之后,更是饿得脑袋嗡嗡的,还好出来时候已经快亮天了,在路上找到了一个卖包子的摊位,打包了20个,一路吃啊走啊的,回到家门口时候,竟然就剩下一个了。
当年练武的时候也没这么能吃啊,变成纯纯的饭桶了?
富贵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甚至伸手去摸了摸吕慈的脸皮。
“你......你抹珍珠粉了?”
老吕忙躲开对方肥呼呼的手指:“干嘛!我又不去青楼接客,抹那玩意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