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会议室内一时陷入了寂静,除了蒸汽机的声音再没有其他的声音,包括乔格尔和摩戈在内的评审委员会每一位成员以及作为会议见证人的每一位炼金师此时都盯着斯蒂姆手中的蒸汽机,眼睛瞪得溜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对于习惯了借助魔法和元素的力量来解决事情的在场的炼金师来说,要让蒸汽机的飞轮动起来并不难,在座的任何一个炼金师,都有至少数十种手段让这个小小的轮子持续转动一百年也不带停的。
借助魔法和元素的力量,哪怕是实现九百年前戈登所提出来的那些设想也不难,在反魔法党炼金术提出来之后不到一百年的时间里,就有炼金师造出了魔法汽车,魔法飞机,反魔法党炼金术真正轰动的原因,不是因为这些炼金师们从来没听说过的炼金产品,而是它最深处那颠覆性的观点——不借助魔法和元素的力量,也能化不可能为可能,造出炼金产品来!
就像是此时斯蒂姆手中的蒸汽机这样,明明没有任何魔法波动,但是蒸汽机的飞轮在他们的注视中转得飞快。
这不正是反魔法党炼金术的本质吗?不借助魔法和元素的力量,让原本静止,不可能转动的飞轮开始转动起来。
比起飞快转动的飞轮本身,在场的炼金师们更关心的问题是,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推动轮子转动,难道真的如李昂所说的那样,是蒸汽?
不少人脑海里顿时浮现出水开时的场景,白色的蒸汽升腾而起,顶起壶盖发出叮当作响的声音。
“这不可能!”
罗德尼猛地站起身来,神情充满了激动,大声道:“你们一定是借助了魔法的力量,蒸汽只是个幌子而已,真正驱使轮子转动起来的力量绝对是魔法!”
罗德尼的神情越来越自信,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感觉自己已经发现了李昂和斯蒂姆这场骗局的真相,他指着斯蒂姆手中的蒸汽机,转身朝所有炼金师大声道:
“各位,请睁大你们的眼睛!不要被这两个人给骗了!蒸汽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这个所谓的蒸汽机一定是个魔法道具,他们只是用了某种手段来遮掩它的魔法波动而已。”
不少炼金师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会议室内随即响起了窃窃私语的声音,罗德尼扭头看向李昂,冷笑道:“九百年前,你的先祖戈登不知道用了何种手段通过了学会的谎言测试,让所有人对反魔法党炼金术的说法信以为真,炼金界从此蒙上了反魔法党炼金术的阴霾。”
“这场灾难般的阴霾持续了九百年之久,在炼金界即将走出这场阴霾的时候,你出现了,就像九百年前你的先祖戈登那样,突兀地出现了,不仅如此,你还和他一样,编织了一场骗局,试图将炼金界再次拉入到反魔法党炼金术可怕的阴霾中。我绝不允许再有炼金师上当受骗,我也绝不允许再有人受到像你这样的家伙的蒙骗!”
说着,罗德尼掏出魔杖指向斯蒂姆手中的蒸汽机,抬高了声音道:“各位,睁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吧,看清这所谓的蒸汽机的真面目,看清李昂和斯蒂姆这两个骗子的真面目!”
“粉身碎骨!”
罗德尼厉喝一声,磅礴的魔力自魔杖顶端倾泻而出,化作一道幽光朝着蒸汽机呼啸而去,斯蒂姆脸色猛地一变,在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应对的时候,魔咒已经落在了蒸汽机上,蒸汽机瞬间解体,化作无数碎片朝着四面八方激射。
李昂皱了皱眉头,右手对着斯蒂姆和派恩一挥,一道魔法护罩顿时出现在两人身前,为二人挡住了蒸汽机的碎片。
所有炼金师看向台上的蒸汽机碎片,哪怕连最小的碎片也不放过,他们的精神力一遍又一遍地扫过这些碎片,然而让他们感到诧异的是,这些碎片里,连一块有魔法波动的碎片都没有!它们就像是最普通的精铁那样,毫无特殊之处。
“你找到魔法的痕迹了吗?”
“没有,你呢。”
“我也没有,可罗德尼大人不是说蒸汽机是一件魔法道具吗?为何连一块有魔法波动的碎片也没有?这不应该啊,奇怪,当真是奇怪。”
“你说会不会是…蒸汽机本来就不是一件魔法道具?”
“不是魔法道具!?那他们是怎么让那个轮子动起来的?”
“李昂刚刚不是说了吗?蒸汽。”
诸如此类的对话在会议室各个角落不断发生,罗德尼的脸色越发难看,沉默着一言不发。摩戈思索片刻,朝李昂道:“李昂先生,我能亲自到台上去看看吗?”
李昂点点头道:“当然没问题,请随便看吧,摩戈先生。”
摩戈道了声谢,走上台后拿起每一块碎片细细端详,过了大约两个小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缓缓站起身来,道:“经确认,蒸汽机无魔法波动,也就是说,它并不是一件魔法道具。”
会议室内瞬间一片哗然,罗德尼的脸色刹那间变得难看无比,怒声道:“这不可能!他们一定是用了某种手段遮掩了魔法波动,一定是这样的!”
“这里的每一块碎片都是精铁,金属性质并未改变。我并不记得魔法金属里有精铁这一条,如果你有意见的话,可以在会议结束后提出你的意见,现在,会议继续。”
摩戈不悦地看了罗德尼一眼,声音渐冷,“请坐下,罗德尼·西蒙斯先生。”
罗德尼听出了摩戈话里的不悦,脸色顿时一变,不甘心地坐回了位置上。摩戈随即看向李昂,满含歉意道:“抱歉,李昂,因为罗德尼的冲动,毁了你们的蒸汽机。”
“无妨。”
李昂摇摇头,轻轻打了个响指,时间回溯魔法顿时发动,所有碎片沿着飞出去的轨迹飞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一台完整的蒸汽机很快成型,就连锅炉下方燃烧的木炭,看起来都和刚刚一模一样。
李昂刻意把复原蒸汽机的过程放慢了一些,令其看起来就像是蒸汽机的组装过程,从而将蒸汽机的内部结构展现给会议室内的所有炼金师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