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沙海,月牙泉。
月牙泉,之所以有这样的一个名字,是因为这里曾经有着一汪泉水,又因为形成的水泊像是月牙的形状,每到夜晚血月亮出来的时候,天上,泉水水中有着三个月牙,于是它就被叫做月牙泉。
很久之前这里是一片绿洲,由月牙泉的泉水供养起来得绿洲,在这绿洲里面还生活着一个大的聚落。只不过这一切,全部随着月牙泉泉水的渐渐干涸而消失了,聚落搬迁离开,绿洲渐渐被黄沙淹没,直到月牙泉再也不为人所知。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月亮挂在天空中,月牙儿高悬,月光洒落,并不明亮,却也将周围的一切都铺上了一层曼妙的轻纱。尤其是那一汪小的泉眼里面,也有着一个小着的月牙儿在与天上的月牙儿对应,互相映照着。
月牙泉还是月牙泉,只不过泉中的月牙不像是以往的那样大了,也不会有人再为月牙泉的美轮美奂而赞叹。没有了绿洲,没有了足够供人生存的水源,自然不会有人记住这里。
人总是非常务实的,只有吃饱穿暖,有了享受的底气了,才会去在意这些享受,眼睛的愉悦。
他就很明白这一点,可惜的是,他抬晚明白了。
黑衣人站在月牙泉边,凝视着泉中的月牙,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牙,这曾经是他为之所赞叹过的景色。然而,在现在的他看来,实在太不值得一提了一些。
终究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不是被天地自然摧毁,要不然就是被人所摧毁。那些繁华,那些美景,都是原罪,都是罪孽,唯有力量,才是永恒,才可以让这一切成为永恒。
可惜的是,他明白这一点,也明白得太晚了一点。好在他还有机会,也并不晚,只要他还活着,那么这一切都远远还未结束。
黑衣人黑衣带着的兜帽盖住了头,他的脸处在一片阴影中,被黑暗所笼罩。下半张脸露了出来,却带着一个面罩,使他连嘴连鼻子都处在遮掩中。
他就是黑暗,一团黑暗,投射下来的月光照射在他的身上,也像是被吸收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站在这里,如同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一丝一毫的气息都没有遗漏出来。导致那些从他脚边爬过的蝎子,没有察觉到是活着的生物,顺着靴子朝着他腿上爬了上来。而他,一只腿轻轻的一抖,肌肉的震荡带着布料的震动,那只爬行的蝎子立刻被甩了出去,落在了地上并再也没有爬起来。
“你来晚了。”他没有转过头,没有听见脚步声,却如此说道。
百里玄策吐出了一口气,处在潜藏状态中的他,没有再那样小心翼翼的行动,彻底显露出了行迹。脚踩在有些湿润的泥土上,朝着黑衣人走来,行走之间,依然不带有任何的声响。
到了他们这种地步的杀手,一些习惯已经深入了骨子里面。只有在不需要这些习惯这种习惯成为了一种累赘的时候,才会将这习惯暂时的掩藏起来。
一名杀手,只有在杀人的时候才是杀手,在不杀人的时候,他是万人。可以是任何人,是客栈中的小二,是走街串巷的小贩,也可以是刚刚搬开你家旁边的邻居。
“啊,把那群沙盗杀了之后,忘了留手,把他们的马也给杀死了。”百里玄策耸耸肩,有些无奈。在他的腰间用草绳串着几颗头颅,头颅上的表情还维持着死前一刻的状态,却再没有鲜血滴落下来了。
早在来到这里的路上,靠着两条腿在沙漠中奔跑的百里玄策,迎面的风沙已经将这些头颅所带有的鲜血彻底的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