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家。
自打大院大会结束。
易中海就有点不对劲,从他回到家那会算起,伪君子足足在凳子上一动不动的坐了一个小时,不说话,也不动弹,就这么木头人似的坐在原地。
一大妈发现易中海不对劲,伸手在伪君子面前晃了晃,见易中海眼珠子都懒得动弹,出言吼喊了一句。
“老头子,你这是怎么了?别吓唬我。”
一大妈焦虑的呼喊声音,钻入了易中海的耳帘,让神游天外的易中海逐渐回过神来,他瞪着两只茫然无神的眼睛,看了看一大妈,嘴里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哎!”
诸多苦楚在其中,有心酸,有痛楚,有无奈。
此时易中海的心情,五味杂全,压根不是一声小小的“哎”就可以所囊括的,为自己,更多的是为秦淮茹。
都知道易中海是秦淮茹与贾东旭两人的媒人,秦淮茹的一举一动,过的好不好,都代表着易中海的颜面。过的不好,或者不被贾家母子看在眼中,人们不会说贾家母子怎么怎么,他们会说易中海没有给秦淮茹介绍个好对象,将秦淮茹推入了火坑。
自打二胎小铛是个女娃。
秦淮茹的苦日子,街坊们看在了眼中。
贾张氏指桑骂槐嫌弃秦淮茹没有给贾家添加男丁,而是生下了一个迟早是别人家的赔钱货。
贾东旭身为秦淮茹的丈夫,也对秦淮茹日渐疏远。
就贾家的事情,秦淮茹私下里跟易中海说了好几次,让易中海劝解劝解贾东旭,最终易中海的劝解,在贾东旭这里变成了左耳进右耳出,贾东旭该怎么做还怎么做,秦淮茹依旧被冷漠着。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知道易中海为什么发愁的一大妈,幽幽一叹。
当初选贾东旭当养老目标,一大妈就提出过反对意见,曾多次劝说过易中海。贾张氏生下的儿子能是什么好鸟,远不如傻柱老实,与其让贾东旭帮他们养老,还不如自己领养一个孩子。易忠海非但不听,妄图通过给贾东旭介绍对象达到让贾东旭帮养老的心思。现在好了,贾东旭和贾张氏对秦淮茹各种不满,易中海的面子被贾家人给踩在了脚下,让易中海多年苦心经营,瞬间毁于一旦。
养老这事,只能靠自己。
易中海却偏偏听了聋老太太的鬼话,在四合院里面可劲的寻找养老的目标,最终砸了锅。
沉默良久。
易忠海也只能先吃饭。
贾家的事情,他委实没有想好有效的对策。
只能先放一放。
缓缓图之。
。
。
。
入夜。
凌晨一点。
起夜的许大茂,放完身体内的污水,提熘着裤子刚刚从厕所出来,耳畔中依稀传来了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声。
“呜呜呜……呜呜呜。”
夜深人静之际,周围黑漆漆一片,与之黑暗遥相呼应的昏暗路灯,给许大茂一种无尽的惊恐。
飞入耳朵的哭泣声,让心神本就绷到了极点的许大茂,浑身哆嗦了一下。他脑海中下意识的想起了一些诡异之物,头皮发麻的同时,身上的汗毛也都一根根的竖立了起来,身体变得僵硬,迈步离开的动作,也变得分外的艰难。两条腿就好像灌了铅似的,分外的沉重,让许大茂不得不使出吃奶的劲头,可即便是这样,许大茂的两条腿依旧纹丝不动,不知道是许大茂的两只脚生根了般的长在了原地,亦或者许大茂身上没有了一点的力气。
娘希匹的。
该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吧。
许大茂去乡下放电影,摆弄机器的时候,听一些老辈的老人们说过聊斋鬼怪的事情,什么深夜厕所,什么红衣女鬼,什么古庙书生等等。
那时候不以为意。
现在却将自己带入了那种毛骨悚然的诡异。
许大茂弯下腰,两只手抓着自己的腿,欲搬东西似的将自己的腿搬开,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
最终落了个没有搬动的下场。
苦涩的情怀涌上了许大茂的心头。
想哼歌给自己仗仗胆子,却因口干舌燥,委实唱不出一个字来,亦或者一只无形的大手,捂住了许大茂的嘴巴,让他嘴腔里面的那些歌词无法唱出来。
“呜呜呜……呜呜呜。”
哭泣声。
再一次飞入了许大茂的耳帘。
声音好像是从隔壁女厕传来的。
许大茂慌乱的心,愈发的恐慌不已。
他想起了多年前的一条传闻,那时候小鬼子还没被打跑,两个小鬼子大街上找乐子,一个女学生误打误撞的被小鬼子看到了,小鬼子追,女学生跑,跑赢了小鬼子的女学生,失足掉入了茅坑,等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死了,事发地点就在许大茂隔壁的女厕所。
难道那个女学生回来了?
越琢磨。
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性。
好像周围街道的女同志们,都不会在半夜十二点到凌晨四点这个时间段上厕所。
许大茂干咽了一口唾沫。
膝盖一软的跪在了地上,朝着女厕所的方向砰砰砰的就是三个响头,说不出话的嘴巴,终于可以说话了。
捡好听的说。
“里面的女同志,你听着,我告诉你,小鬼子被打跑了,咱们胜利了,我知道你走得冤枉,可是追你的两个小鬼子,事后也死了,你别吓我,我胆小,我不经吓,咱们往日里无怨,近日里无仇,都是种花人,我许家三代单穿,我还没娶媳妇那,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又是三个响头。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作祟。
还是某些没法用科学解释的原因。
许大茂的精气神忽的好了,前一刻还不属于许大茂的身体,后一秒重新归拢在了许大茂的麾下。
鳖孙见自己能动弹了,使出吃奶的劲头,撒丫子的从厕所冲出来,三步两步的进了四合院。
源于心慌,没回自家,一头扎进了傻柱家。现在的许大茂,压根不敢一个人在家待着,他就想找个可以让他安心、放心的人,思前想后,也只有傻柱这个兄弟了。
说白了,将傻柱当做了挡箭牌,真要是女鬼上门寻仇,许大茂肯定第一时间将傻柱推出去挡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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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大茂脚上的鞋都没顾得上脱,一头钻在了傻柱的被窝里面。
厕所半夜女哭声事件,吓破了许大茂的狗胆子。
。
。
。
睡得迷迷湖湖正香的傻柱。
一个没插门。
让许大茂跑了进来。
熟睡中的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莫名的一凉,错以为自己尿床了,手胡乱的好一番踅摸,找到了电灯的开关,拉亮电灯,映入他眼帘的一幕,让睡眼朦胧的傻柱,脑瓜子嗡嗡嗡直响。
许大茂怎么跑进来了。
难道狗日的取向有了问题。
傻柱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秋衣秋裤都在,心落了地。
目光随即望向了钻在自己被窝里面,浑身哆嗦个不停,还用手抱着自己的许大茂,一点没客气,没把许大茂当兄弟,大脚丫子直直的踹向了许大茂,毫不客气一点不留情面的将许大茂踹在了地上,嘴里紧跟着骂了一句。
“许大茂,你他M的是不是有病,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我屋干嘛,该不是搞多了,撞见女鬼吧?”
本是傻柱的一句无心之语。
却被许大茂给当做了救命的稻草,许大茂脸色惨白的看着傻柱,心有余季道:“你怎么知道我见鬼了?”
傻柱脑海中的第一想法,是许大茂在跟他开玩笑,可是看许大茂哆嗦个不停的身体,惨白兮兮的脸颊,一本正经不像开玩笑的语气,再加上大半夜跑到自己屋的事态,心中一动,许大茂不会是真的见了鬼吧。
世界上哪有鬼?
没有鬼。
“许大茂,咱不开玩笑。”傻柱愣了一下神,“别瞎说。”
“傻柱,你看我现在这德行,我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见傻柱不相信自己撞了鬼,许大茂急的都想哭了,我都这样了,我至于跟你开玩笑,我脑子进水了,我拿撞鬼跟你开玩笑呀。
“就在刚才,我去上厕所,我刚上完厕所,想回来,就听到隔壁厕所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了女人哭泣的声音,你想想,大晚上的在女厕所里面哭泣,这不是女鬼是什么,你忘了好几年前那档子事了,我想跑,跑不了,身体一点动弹不得,急的我都想哭。”
“真确定是鬼?不是人?”
傻柱还是有些不相信,许大茂见鬼,这就是扯澹,也不排除是许大茂招了报应,老天爷看不过眼了。
让你丫的胡搞瞎搞乱搞。
“我骗你干嘛,真是鬼,你看看,我差点都被吓得尿裤子了。”
“我不信。”
“你不信,你看看就信了。”
“看就看,谁怕谁?”傻柱也是傻大胆附身,穿起衣服,找到手电,后又觉得不放心,随手抄起了桌子上的一本书,“有它,什么都不怕,别说女鬼,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退避三舍。”
看着傻柱手中的书,许大茂的心平稳了很多,见傻柱要去抓鬼,他也来了兴趣,学着傻柱的样子,抓起了桌上的另一本书。
这件事说啥也得弄清楚了。
否则许大茂晚上都不敢一个人睡觉。
又做着放电影的差事,赶夜路是常有的事情,总不能放弃电影放映员这门惹得无数人眼红的职业吧。
“我跟你一起走,遇到事起码有个照应。”许大茂把手中的书按在胸前,自我安慰及鼓励了几句,“一书在手,天下我有,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惧,我是许大茂,我能行,我什么都不怕,我什么都不惧……。”
别说。
这番话说出来。
许大茂的底气,一下子足了很多,信心莫名的高涨了很多,他左手抓着书,右手抓起了一根烧火棍,跟在傻柱屁股后面朝着街道上的厕所走去。
刚开始无所谓,可随着他们与厕所的距离越来越近,许大茂平稳的心突然变得不平稳起来,看着就跟揣了一只小鹿似的,砰砰砰的跳个不停,嘴里默念起了书上面的内容,“我们是伟大的……任何的吓人的东西……都是虚幻的不存在的,敌人是打不垮我们的,我什么都不怕,我不怕……。”
……
严格说起来。
是许大茂自己吓自己,是他闹了乌龙。
女厕传来的哭泣声音,是真实的声音,许大茂没有听错,隔壁女厕所的的确确有人在哭泣。
只不过哭泣之人不是许大茂印象中的那个所谓的女鬼,是四合院的住户,禽兽满员四合院这部戏的经典主人公,贾家儿媳妇秦淮茹。
生活的不容易,让秦淮茹极度压抑了,贾张氏的责骂,贾东旭的藐视,街坊们的冷漠,变成了砍向秦淮茹的无情刀剑,让秦淮茹心神惧裂,遍体鳞伤,整个人处在一种强烈的崩溃边缘。
哭泣成了秦淮茹发泄心中不快的唯一手段,她将女厕所当做了自己发泄心中抑郁的场地。经常趁着贾张氏熟睡且厕所里面又没有外人的机会,在厕所里面借故哭泣。担心声音大,惊动了某些人,让自己的处境愈发的艰难,在哭泣的过程中,秦淮茹使劲的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她尽可能的压低着自己的声音,克制着自己哭泣的节奏。
许大茂刚才上完厕所离开时,听到的低沉的断断续续的哭泣声音,就是这么来的,低沉的哭泣配上静寂的夜空及厕所的诡异,被人误会当做女鬼,也在情理之中,是个人都得被吓尿裤子。
在许大茂被吓跑后,秦淮茹脑海中时不时的闪过贾家母子对她的各种不满、责备、提防和警告,心中的委屈犹如泛滥的河水,一发不可收拾。
哭便成个秦淮茹的唯一手段。
她也就借着所有人都睡着了,贾张氏不盯梢她了,没有人注意她了,发泄发泄心中的火气。
用手抹了一下脸颊上面的泪花,正要起身离去,耳朵中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音,期间还伴随着许大茂念念叨叨的自我鼓励。
“没有鬼,我听错了,什么都不怕,我有书,有书在手,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我是许大茂,我什么都不怕,我不怕,我能行,我是许大茂,任何的困难都挡不住我许大茂,我许大茂是无敌的,我许大茂是勇敢的,我许大茂要排除万难,战神邪恶。”
话虽如此。
可到了女厕所跟前的许大茂,心里还是惊恐了几分,脚步忽的停下不走了,扭脸看着身后的傻柱,一脸的可怜兮兮。
傻柱冷哼了一声。
这年月。
许大茂敢乱搞,与二十位女同志超越了友谊关系,原以为是个胆子大的混蛋,合着胆子也不大,你丫的倒是进去呀。
停下不走是什么意思!
让我进去吗?
许大茂还真是这个意思,他准备让傻柱打头,都是兄弟,到了这般生死存亡之际,不坑自家兄弟坑谁。
弟兄们。
给我上。
“许大茂,你进去啊。”
“傻柱。”许大茂脸上都带着讨好的笑意,向着傻柱道:“你先来。”
躲在厕所内的秦淮茹,思绪一下子乱了,原以为就许大茂一个人,结果来的是许大茂和傻柱,许大茂这段时间,时不时的跟秦淮茹说说话,套套近乎,安慰安慰秦淮茹,他心里想什么,打着什么主意,秦淮茹作为一个生过两个孩子的妇人,门清的厉害,不就是男人跟女人的那点事情吗。
关键傻柱不一样。
自打秦淮茹嫁入四合院,贾家便跟傻柱老死不相往来,除了互坑之外,对傻柱,秦淮茹只有羡慕,羡慕傻柱的日子,四合院里面头号富裕人家,缝纫机有了、自行车有了、还有收音机和照相机,在看看贾家,虽然有一台缝纫机,这台缝纫机还是易中海帮着买的。
有些事情。
街坊们看在了眼中。
傻柱对何雨水的态度,何大清是跟着寡妇跑了,傻柱却顶起了何家的门户,将当初还是小不点的何雨水,眼睁睁照顾成了小胖猪,周边几个大院,那家的孩子不羡慕何雨水,典型的富养。
每次过年,何雨水都得穿一身新衣服,别的人家是老大穿完老二穿,老二穿完老三穿,着急老四和老五也得穿。
真应了那句话,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还有生活,傻柱几乎每个礼拜天都会领着何雨水出去改善一下生活,就算家里做饭,做一些粗茶澹饭,却也被一手大厨手艺的傻柱做的色香味俱全。
有无数次,秦淮茹是躲在贾家闻着对面傻柱家弥漫出来饭香的香味吃着窝窝头。
也多亏了贾张氏,秦淮茹才晓得傻柱的厨艺多么的高超。
每当傻柱家的饭菜与贾家饭菜形成鲜明对比的时候,贾张氏就会在贾家低声的骂骂咧咧,不是说傻柱缺德,就是骂傻柱干嘛将饭做得这些香,后面就是诅咒傻柱一辈子绝户及不把饭菜端到贾家的恶毒之语。
撒泼不讲理的贾张氏,给秦淮茹一种原形毕露现了真相的失落。
都是女孩,何雨水是傻柱的妹妹,被傻柱捧在了手心。
小铛身为贾家的骨血,是贾东旭的女儿,是贾张氏的孙女,贾张氏却一口一个赔钱货的叫着。
秦淮茹心累。
面对傻柱,她有点抬不起头的意思,就仿佛贾家的底裤都被傻柱看到了,想着要不要躲一躲。
说时迟。
那时快。
就在秦淮茹想着躲藏一会儿,等傻柱和许大茂两人离开后,她在想办法回去的时候,厕所外面一心期盼着让傻柱打头的许大茂,一不小心踩了傻柱的陷阱,被站在许大茂身后的傻柱,一脚蹬进了女厕所。
手舞足蹈被踹进女厕所的许大茂,手中的手电光无意中照在了秦淮茹的脸上。
换做往常。
见到秦淮茹。
狗胆包天的许大茂,怎么也得出言调侃一下,能够与秦淮茹单独相处,可是许大茂做梦都想的机会。
此一时。
彼一时。
被傻柱踹进女厕的许大茂,手电光打在秦淮茹脸上的那会,许大茂真以为自己看到了鬼,吓得他喊的那声嗷都失声了,人晕沉沉的倒在了地上,被秦淮茹给活生生吓晕了过去。
夜深人静的女厕内,秦淮茹是女人,她一头黑发披头散发的随意耷拉着,看上去远没有往日里那么光鲜亮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