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演还有些莫名其妙,接过奏本看去,见是李恒秉的弹劾奏本,本能的就觉得是周正那边的反击,心里暗自嗤笑,继续看下去,不久就冷汗涔涔。
这是刑部审理‘附逆’之人后,根据得出的‘罪供’而写出的弹劾奏本。
前任兵部侍郎张缙彦降贼附逆,根据审讯,他供出陈演曾经附逆,还曾写过降表,有多个附逆之人都提到了之前还不怎么显眼的陈演的名字。
陈演口干舌燥,一时间六神无主。
‘附逆’这种大罪,与谋逆无异,向来是宁可杀错不放过,即便能摆脱这个罪名,保住官位那也是妄想了。
周延儒看着他的表情就心里咯噔一声,沉声道:“告诉我,是真是假?”
陈演口干舌燥的瞥了眼张四知,咬着牙道:“回元辅,这件事是假的,学生从来没有写过什么降表,也不曾跪拜李自成。”
周延儒哪里敢放松,继续追问道:“你可想清楚了,确实没有过?”
陈演确实没写过,但想着投降是真的,不顾脸上的冷汗道:“学生想的很清楚,确实没有过!”
周延儒见陈演再三保证,这才松口气,目光露出寒意,道:“周征云还真是出了下策,居然用这种手段!”
张四知神色不动,心里则慌乱异常。
陈演确实没写过,那是因为他们商议,两条路,一个是张四知给李自成写降表,陈演等人则等等,看看风向。
这是两手准备!
陈演的事情被爆出来,张四知的事情还远吗?
张四知想着宫里那两把大火,烧毁了太多东西,他的那份投诚表这么久也没有出现过,应该是被毁了吧?
张四知与陈演对视一眼,心里皆是忐忑不安,却又不敢说出来。
周延儒却对周正的这个攻击感到愤怒,道:“尽快将西北五省巡抚定下来,不要给周征云的人抢了战功。还有,这个李恒秉既然跳出来,就拿他开刀,你们找人写弹劾奏本……”
张四知与陈演见周延儒要火力全开,顿时心惊胆战,那些附逆之人都在周正手里,要是有知情人再爆出其他东西,他们可怎么办?
陈演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忽然小心的道:“元辅,现在三司衙门都在周征云手里,还有那么多的附逆之人,即便是三司会审,那也是他们说什么是什么,太被动了。”
张四知瞥了陈演一眼,这些话,看似言明厉害,实则是陈演在给自己留后路。
周延儒眉头皱起,沉吟着道:“是我之前欠考虑了,三司会审,我会压着,不用担心。对了,待会儿我招李邦华来,命他的人守卫京城东面。”
张四知看出来了,周延儒似乎并不是很担心这些附逆之人的攀咬,心里想着那份投诚表,出声道:“元辅……”
他还没说完,有一个内阁中书急匆匆跑进来,瞥了眼张四知,在周延儒耳边极低的声音道:“大人,外面传言,说是张四知投诚了闯贼,还写过一道投诚表。”
周延儒猛的抬头看向张四知,双眼怒睁,鼓动着老脸,喝道:“外面传言,你写过投诚表,告诉我,你写过没有?”
周延儒不傻,接二连三的出这样的事,岂能空穴来风?
张四知心里顿时一咯噔,噗通一声跪地,哭声道:“恩师,学生糊涂,学生也是没办法啊,一家老小的数十口的性命啊……”
周延儒指着张四知,浑身颤抖,怒目圆睁,表情狰狞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