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越发有威严,也不像几个月前那么容易表露情绪,看向周清荔,道:“周卿,你怎么看?”
周清荔听着‘周卿’二字,心里微松,故作沉吟一阵,道:“陛下,臣本当言,但为人父,还请容臣为犬子说一两句。”
崇祯对周清荔这话有些意外,旋即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施鳯来,道:“说。”
施鳯来听着周清荔的话,暗自摇头,这个时候应该请罪,你越撇就越不干净,本来是一个周正,现在连带着你周清荔也脱不开干系了。
周清荔道:“犬子少不更事,行为鲁莽,会做事不会做人,满朝无人唯他辩驳一句,臣纵观犬子所为,无有出格,无不是重塑弊政,为陛下,为朝廷,为永平府百姓着想。臣想来,应该是臣得罪了一些人,请陛下治臣的罪。”
听着周清荔的话,施鳯来这个代首辅心里还是摇头,这对周家父子,果然是会做事不会做人,这个时候还敢辩驳。
施鳯来抬起手,道:“陛下,百官弹劾,言之凿凿,岂会是无中生有?臣请严查。”
崇祯看着施鳯来,面无表情的又看向周清荔,道:“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周清荔黝黑的脸上还是流露出担忧,不安之色,道:“臣不敢辩驳,只请皇上念在犬子一片赤诚之心,宽宥他一二。”
崇祯顿时想起了派周正去永平府之前与周清荔的对话,曾与周清荔明言,会‘罩着’周正。
沉默片刻,崇祯道:“二位卿家且去,容朕再想想。”
施鳯来心里顿笑,皇帝这个态度,就说明周正的事已定,难逃罪责!
周清荔抬起手,道:“臣告退。”
崇祯看着周清荔的疲惫的表情,眉头一皱,心里忽的有些不忍。
等两人走了,崇祯轻轻吐了口气,随手拿过茶杯,就看到李忠端着一盘厚厚的奏本进来。
不等崇祯问,李实连忙道:“万岁爷,这是刑部,工部,吏部的奏本。”
崇祯顿时没有喝茶的兴致,放下茶杯,伸手拿过来,忽然抬头道:“你刚才说刑部?张永廉的案子怎么样了?”
李忠被问的一愣,连忙低头翻找奏本。
崇祯一见,没好气的道:“退开。”
李忠连忙后退两步,一副战战兢兢低头请罪模样。
崇祯翻找着奏本,找到了关于张永廉一案的奏本。
张永廉是他钦定的死罪,已经斩首,但这道奏本里,以‘本案存疑’,请求重审,哪怕张永廉已经被处决了。
崇祯眉头皱起,自语的道:“存疑?莫非周征云真的是携公假私,为权力构陷的?”
李忠听着,仿佛将功补过的连忙道:“陛下,周征云奴婢不知道,但是好像没人弹劾张永廉,听说有阁老还称赞过他。”
崇祯听着脸色微变,猛的看向他,道:“你说的是真的?”
李忠一愣,似有些确定不了崇祯的态度,犹犹豫豫的道:“好像是这样……”
崇祯神色有些难看,目光盯着眼前这道奏本。
就算张永廉的案子存疑,但大部分事情是真的吧?为什么这么多年百官就没有几个人上书弹劾张永廉?
反而是周正查处了张永廉,一堆人上赶着弹劾他?
张永廉曾自供在朝廷有靠山,这靠山还是阁臣,是施鳯来吗?
崇祯越想越愤怒,脸上一片青色,抬头看向李忠,道:“魏忠贤逆案进展到哪里了?”
这件事崇祯一直命李忠盯着,听着崇祯的话,李忠有些喜色的道:“回万岁爷,施阁老已经定了三十七人为首罪,已经查实,另外还有六十多人附逆,基本查实了。”
阉党曾权倾朝野,冠盖大明,从阁臣,到南北二京的六部九寺,再到地方的布政使,按察司,还有一些巡抚,总督,再加上内监,只有区区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