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看,就是到第二天天色微亮,周正浑身酸痛,站起来伸个懒腰,准备下去找点吃的时候,刘六辙领着个人悄然进来。
姚童顺抬着手,道:“小人见过大人。”
周正神情微凛,道:“我爹那边出什么事情了?”
姚童顺连忙道:“不不,周詹事没事,是有个消息,周詹事要我来告诉大人。”
周正这才轻轻点头,道:“说。”
姚童顺连忙道:“宫里有传言,阎鸣泰将调任蓟辽督师,王在晋将接替他,成为兵部尚书。”
六部高官的调派,按理说跟周正没什么关系,也轮不到他多嘴。
但这里面透露出的消息,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阎鸣泰是阉党,他上任兵部尚书才几天?王之臣的蓟辽督师是先帝天启任命的,有着保障当今登基的重要威慑作用。
王在晋现在是南京兵部尚书,他也是阉党。
这个操作,是宫里的皇帝,还是说……是魏忠贤?
若是朱由检,那可能蕴含某种深意,或许是对魏忠贤的更为直接的试探。如果是魏忠贤的话,那魏忠贤就是迫不及待的在找死!
不管是哪一种,都是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阉党末路,更近了。
周正沉思片刻,看着姚童顺道:“告诉我爹,就说我知道了,还是那句话:以不变应万变。”
姚童顺现在没有了初次见面时对周正的小看与警惕,他现在指望着周家飞黄腾达,他跟着鸡犬升天。
“是,小人告退。”姚童顺说道,又急匆匆的走了。
等姚童顺走了,刘六辙看向周正,道:“二少爷,你是不是要复官了?”
周正看了他一眼,道:“不急。”
周正说不急,其实心里也有些着急。他安排了很多事情,很多人,随着大事越来越近,他不紧张是假的。
周正不着急,有的是着急的人。
大明朝局向来鬼测多变,朝局牵扯无数利益,京城不知道多少人在走动,多少人的门槛被踏破。
宫里依旧很平静,不论是冯铨弹劾黄立极,还是兵部,蓟辽督师换人,都没有结果。
宫里越是平静,朝野越是积极,弹劾阉党的,弹劾新党的,阉党内部互相倾轧的等等,一时间眼花缭乱,花样百出。
天启七年,十月二十,乾清宫。
朱由检一脸铁青,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李实,冷声道:“你说什么?魏忠贤行贿内监,要帮他脱罪?脱什么罪?”
李实头磕在地上,浑身发抖,颤声道:“他他,他想做吕不韦。”
朱由检先是一怔,旋即双眼怒睁,脸色狰狞,简直要吃人一般!
吕不韦!
如果说在年轻士子想做吕不韦,那可能是想做一朝宰相,志向远大,勉强说得过去。
但魏忠贤要做吕不韦,那就犯了大忌!
这个大忌,任何帝王都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