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川家的三代将军德川家光跪坐在茶几前,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家臣,松平信纲。
“我很信任你,信纲,但你却又一次让我失望了。”将军淡淡说道,松平信纲俯身在地,他知道,如果不是将军在这三十八岁的年龄,终于迎来了自己的第一个儿子,或许仅仅因为平户的惨败,他就会被勒令切腹了。
“告诉吧,还有什么坏消息,不要再说东番岛夷,提出的那些可笑的条件。”德川家光说道。
松平信纲说:“大殿,在平户被袭击之后,东番岛夷进攻了壹歧、屋久等岛屿,最近的消息是,他们出现在江户湾外,没有进攻大岛,而是连续登上了新岛和三宅岛,勒索了岛上的百姓。
而每个被骚扰的岛屿,都会有人送来消息,让我们九月四日之前,前往八丈岛和谈。”
“八丈岛。”德川家光的神色微变,说道:“我记的,宇喜多秀家那个叛逆,就流放在八丈岛吧。”
“是的,但臣下认为,是因为八丈岛距离本州足够远,当地黑潮流速很快,我日本船只难以航行。东番岛夷为了避免我日本水军征讨,才选择在那里。”松平信纲说道。
“或许吧,哪怕东番岛夷对那个叛逆有了其他的想法,在这四海承平的时代,也做不了什么,不是吗?”德川家光说。
松平信纲点头表示同意,德川家光问:“荷兰人的船只抵达了吗?”
“已经抵达,在岛夷入寇三宅岛的时候,荷兰船队还前往侦查,但发现岛夷有战舰四五艘,每一艘都不弱于他们的商船,因此退缩了。”松平信纲如数告知发生的事实,不敢再有一丁点的隐瞒。
德川家光微微点头,问:“本殿的臣子们,是如何打算的?”
松平信纲是幕府重要官员,也是德川本家,在前来觐见将军之前,他已经与其他大臣进行了讨论。
“他们只是不同意接受岛夷的条件,但都不敢率船队征讨。臣下发现,几个人都秘密见过荷兰人,向他们打听岛夷的战力究竟如何。”松平信纲说。
“好吧,我就知道,这一伙岛夷不是现有的力量可以处置的。”
松平信纲问道:“那么大殿,是不是对岛夷不予理会?”
“不,信纲,你乘荷兰人的船只亲自去见岛夷首领,带去我的善意。我封你招抚使,告诉岛夷首领,我以天下人的身份给予他一个安顺的机会,若不抓住这个机会,必以覆灭为结局。”德川家光说道。
“招抚使?”松平信纲不解。
德川家光说道:“是的,既他为东番之首,我愿意封他为东番藩王,让东番荒蛮之地,入我日初之国领土。日后,他便是我江户藩臣,可效琉球例,与日本往来贸易。”
松平信纲这才明白了,德川家光以进为退,以封赏的方式,解决日本这一次外患。
“大殿胸怀天下,非臣下可比。但臣下听闻,那东番岛夷首领极为狂傲,若其不受,该当如何?”松平信纲问。
“自当兴师讨伐之!”德川家光说道。
松平信纲点点头,轻声告退。
八丈岛。
“殿下,宇喜多秀家并不奉命前来,声言,可杀不可辱。”松下富明说道。
李肇基闻言,哈哈一笑:“当真是有骨气的人,如此,我愿亲自去拜见他。”
李肇基从代官所出来,来到了宇喜多秀家的住所,这处宅院很大,但并不漂亮,低矮的院墙以茅草混合泥巴修筑,墙壁也是如此,唯一让人感觉惊讶的是,这里足够大。
而庭院里则是很忙碌,数十男男女女在清洗加工一些草叶,这些草叶最后送到屋子里,被编织成一些草席。
“这是浮田苫,是本地出产的一种席子。”松下富明低声对李肇基说道。
“这就是那位丰田家的家臣,秀家殿下赖以为生的工作吗?”李肇基说。
“嘿,这里没有丰田家的家臣,也没有什么殿下,只有一个会编草席的老头。”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此时手里正在编织着草席,忽然用高声说道。
“他就是您要找的人。”松下富明在李肇基耳边说道。
李肇基微微点头,感觉年纪也符合,毕竟这个时候,宇喜多秀家已经七十多了。
“您会说汉语?”
“我曾征讨朝,鲜,需要与你们明国人打交道,所以就会了。”宇喜多秀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