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点头,也不断的夸赞李肇基仁义大度。
“唐沐,你这善后的银钱处置,何时进行。”有人问到。
唐沐说:“十月十五号,就选在广州飞鸿楼,到时候,大掌柜也就回来了,也不光是诸位,还有澳门的一些佛朗机商人,也会给予一样的待遇。若是大掌柜没有回来,便由刘明德刘掌柜来进行处置。
大家心安便是,那个金冬瓜,便可锁在南园的库房里,我只留两个人看守。大家以为如何?”
“哎呀呀,你这么说,倒是让人觉得老夫信不过你们了。不是那个意思,老夫就是想着,到时候安排掌柜去会账。”方才问话的士绅连忙解释,但谁都知道他这是一套说辞。
士绅们也没有提出异议,算起来,这笔账目以十万计数,可不是唐沐一个年纪轻轻的亲随可以处置的。
“大公子,请您清出一间库房来吧。”唐沐说。
“当真要把这金冬瓜暂存南园吗?如今贵社在海外与倭人对阵,可少不了用银钱的地方呀。”陈怀仁说。
“这是大掌柜的安排,要安大家的心。俗话说,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打仗这种事,多少银子倒进去,都连渣滓都剩不下来,大掌柜说,若是金冬瓜在他手里,融了花销了,可对不住各位。”唐沐起身,沉声说道。
众士绅纷纷劝说:“怀仁呀,人家东方商社一番好意,你怎好拂人面子,还是安排吧。”
陈怀仁起身,带着唐沐去了。
徐老爷看着二人出去,微微点头,说道:“看到没有,这就是人家东方商社的气度,这就是人家李肇基的谋略,凡事想到咱们前面,凡事不让咱们这些伙伴为难,和他合作,咱们吃不了亏。”
黄老爷也是放下筷子说:“说的是,大家伙看看那个唐沐,看起来似乎是个年少又粗鄙的人。但实际上,做起事来,一桩桩一件件的,很有章法。我手下的那些个掌柜的,要是有他一半,我也就烧高香了。”
“是,你看他刚进南园时,先是打了陈家的人,又在花厅当着这么多人和陈老先生作对。便是做了把命交代在这里的打算呀,可你在瞧瞧下午陈老先生走的时候,人家又跪在地上,扶陈老先生上马,苦苦哀求老先生原谅。
这孩子年纪虽然不大,却是个能屈能伸的。”徐老爷笑着说。
韶州府来的齐老爷拱手问道:“徐兄,黄兄,在座诸位里,你们二人与李肇基更为熟络,你们瞧着,他把这金子暂存南园,是个什么意图?”
徐老爷呵呵一笑:“把金冬瓜存南园,又穷尽办法相救四公子,就是不想与陈家为难。”
“徐兄所言极是。但我觉得,也不只是与陈家为难,更不想与咱们关系恶化。”黄老爷凑趣说道。
“那是,那是。他李肇基再智计无双,逞凶耍威也是在海外,在广东地面,要想做事,哪里离的开在座的诸位。”
众人畅快一笑间,陈怀仁与唐沐已然折返回来。
而大事已经解决,再聊便是聊些闲谈,很多人对佐渡金银山感兴趣,纷纷相询。唐沐忽然想起一事,说:“诸位老爷都是出身功名之家,不少人曾在朝中为官,想来都有过幕宾,师爷。”
“你问这个做什么?”有人问到。
“不知各位能否介绍几个给我们商社,我们愿以厚金相酬。”唐沐认真说道。
“若只是要几个账房先生,书记文员的,哪家不能出几个,这等小事,交给老夫了。”徐老爷说道,他从江西某知府任上回乡不久,在惠州家大业大,自然有能力做到这件事。
唐沐笑呵呵的说道:“徐老爷误会了,这次大掌柜重金相请的,是熟悉钱谷、刑名的师爷。”
师爷,又称之为幕宾,是帮助军政大员处理各类食物的读书人,到了明朝,师爷已经是一个非常独立的行业,尤其以绍兴的胥吏帮的崛起而闻名。
师爷与官员是雇佣关系,无朝廷无涉,他们是官员的亲信、智囊、私人助理,但是所做所办的都是公事。
一个官员的能力高低,治政好坏,很大程度上是由他的幕僚团队决定的。
师爷要为官员出谋划策,参与机要,起草文稿,代拟奏疏,处理案卷,裁行批复,奉命出使,联络官场。官员们的师爷,少则三五个人,多则十几人乃至几十个人。但主要是地方执政的官员,幕僚团队里最重要的肯定是掌管刑名和钱谷的师爷
东方商社所求这类师爷,可以说求的就是能办实务的。
“这是什么道理呢,你们商社求刑名钱谷师爷作甚?”有人问到。
唐沐笑呵呵说道:“原本淡水是荒蛮之地,但自商社开拓以来,仅城中城外便不下千户人家,加上辖制的村社、矿场,丁口已过六千余。而且日日都在增长,我商社高层,多出身商贾、水手,实在不擅长处理这些政务。
更重要的事,此次北航,进占倭国佐渡岛,岛上有人口不下八万,金银山密布。仅相川一城,便是有人口三万余。
如何统治,已经是难题了。”
众人纷纷点头,说起来,大明一些贫困些的县,人口不过十万的比比皆是,而有三万人口的县城,在江南也不是小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