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马场利重不想交出任何一个人,无论是奉行所还是郑家人,他想要用大额的赔偿解决一切麻烦。东方商社还可以进入长崎贸易,只不过不用全部进入,可用一艘船接驳。
马场利重的意思很简单,他希望无声无息的解决这个麻烦,解决之后,最好各方就当做无事发生。
李肇基听完,笑着说:“显然,我们之间的条件相差太大了,所以河村先生,请你把我的协议书交给马场利重大人,如果他同意的话,就请在上面签字,我们就都会获得美好的未来。
当然,我给他五天的时间考虑,在五天之内,除了郑家的船,往来贸易的唐船、洋船都可以自由进出,但日本的船只,不许进出,只要被我的船只发现,就会进行攻击。
如果他问我为什么这么强硬,你告诉他,昨天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我的过错,我需要一个公道,而公道就是,犯错的人为此付出代价,而受伤的我,需要得到相应的补偿。”
河村瑞贤无奈点头,而李肇基又问:“难道说长崎奉行和郑家人,没有提到郑公子吗?”
“奉行大人还是希望您可以保证公子的安全。”河村瑞贤连忙说道:“如果可以,我们今天就可以交换,用陈怀玉陈公子,交换郑森郑公子。”
“不用交换,河村先生,真圆大师。”李肇基对二人说道:“如果交换,郑公子岂不是我手中的人质了吗,我与公子诚心相
交,此事与他毫无瓜葛,如何能让他当人质呢?”
“那您的意思是?”真圆大师问道。
李肇基走到他耳边,说了两句话,而又走到河村瑞贤耳边,又说了几句话,就放二人离去了。
“他们回去的路上说什么了吗?”李肇基问向郭旭,是郭旭把二人送至长崎港的冲口,而故意没有让二人做日本的巡船,以表示双方地位的平等。
郭旭说:“他们用日语说的,我听不懂,只是争吵了两句,但更多的是无奈。
大掌柜,刚才您给他们耳语的什么。”
“我跟他们说,只需要郑泰和马场利重出一份说明昨晚冲突的书信,说明始末原委和责任明细,就可以把郑森给换过去。”李肇基说。
“跟另外一个人说的又是什么呢?”郭旭点头之后,又问。
李肇基呵呵一笑:“说的也是同样的话啊。”
郭旭不解:“既然是同样的话,为何要分别耳语呢?”
李肇基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自己想吧,要是能把这件事想明白了,那你就算是有长进了。”
郭旭蹲在甲板上,点了一根烟,一边吸,一边想,唐沐等人见他愁云惨淡,凑上来询问,闻听之后,个个陷入沉思之中。
其实李肇基用的就是阳谋,郑泰不敢拿郑森的安全开玩笑,而马场利重典型的想息事宁人,因此二人必然会商议如何出具一份说明的书信,把郑森先换回去。
但如何划分责任,又是一个大难题,谁知道李肇基会拿这封信去哪里呢?郑泰怕他送去给郑芝龙,而马场利重担心这封信出现在江户城。
所以二人肯定会在辞藻上下功夫,但问题在于,这件事的始末原委,李肇基也有猜测,知晓一些,不能乱编,他的态度又表现的如此强硬,信中不承认责任是不行的。
而李肇基又是分别耳语的,马场利重和郑泰可不会相信李肇基说的是一样的话,他们只会猜测,李肇基给了二人不同的条件。
二人便是陷入了囚徒效应之中,在一起时,二人肯定会出具一份使用了春秋笔法的信件,尽可能的把这件事描述成误会,而在私底下,肯定还会各给李肇基去一封信,说明原委,并且把责任全都推给对方。
而无论什么人,看了这三封信,一对照,也就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或许二人相互之间也能猜到对方会给李肇基一封密信,但很无奈的是,阻止不了对方,而且如果对方去了信,自己却没有写,那责任肯定是自己的。
“大哥,你说日本人会答应我们的条件吗?”陈六子问。
“当然不会。”
“所以那份协议只是漫天要价了?”陈六子笑着说:“你的底线是什么,能不能跟我说说,我抓耳挠腮,也是好奇的厉害。”
李肇基说道:“你以为呢?”
“我估计,郑泰和马场利重算了,交出施琅就足够,在长崎港附近谋一块地贸易也不行,但我们泊船的福江岛不错,在那里设立一个据点挺好。怎么样,我猜中了几个?”陈六子问。
李肇基竖起一个手指。
“就一个,哪一个?”陈六子眼睛瞪大。
“一个也没中。”
“那条件是什么?”
“所有的条件都是假的,我就不想和平解决,六弟,这只是一个姿态,准备战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