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仃岛号是陈怀玉亲自选的船,粤商的货物,多在伶仃岛号上,尤其是丝织品,陈怀玉就是要借着这次机会,先把小赚拿到手,殊不知却踏上了一条凶险之路。
在伶仃岛起航之后,施琅来到了锚泊地,分别上了自家的两艘三角帆船,仔细叮嘱船员,要在当晚寻机突出锚地,前往平户。
按照他的计划,还是要尝试自行带郑森脱身的好,他让两艘船夜晚突出锚地,而他带亲信护送郑森从营地潜出,到约定地点与船汇合,假如失败了,两艘船也会为公子突围吸引注意力。
安排好一切,施琅前往东方号,准备先把郑森请到陆上营地,方便夜晚行动。
在船上,却是遭遇了唐沐的阻拦,唐沐插科打诨,就是不让他进船艉楼,一直到施琅在船上叫嚷起来。
“唐沐,你如此刁难,是何居心,难不成你家大掌柜一走,旁人就无法制约你不成?你为何不让我见我家公子,难不成你把他怎么样了。”施琅高声嚷嚷着。
“谁说我走了......?”一个声音从船艉楼传来,施琅闻听此声,整个人的眼睛都瞪大了,他抬头一看,李肇基正站在船艉楼的平台上,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拿着一个梨,吃的那叫一个痛快。
眼见施琅盯着自己,李肇基问:“怎么,施将军要吃梨吗,我这里还有,送你几个何妨?”
施琅惊呼:“李肇基,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的船,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李肇基回答的理所应当。
“你不是去长崎了吗?”施琅问。
李肇基说:“我本想去,可陈怀玉担心我的身体,代我去了。”
“你!”施琅这才明白,自己被李肇基摆了一道,他直接问:“我家公子呢?”
李肇基扔了梨核,说道:“你说呢?”他拍了拍手掌,看着长崎的方向,说道:“陈怀玉是广东士绅领袖陈子壮的幼子,最受宠爱,我怎敢让他以身涉险,可他非要去,我也没有办法,总要他打造个护身符吧。”
“算你狠,李肇基,我家公子少一根汗毛,家主必当让你碎尸万段。”施琅怒道,他当即跳下船,扑入水中,不顾旁人叫喊,扶着一个木桶,游向郑家的两艘三角帆船,随着施琅上船,两艘三角帆船升帆起航,快速离去。
李肇基啧啧笑了笑,问唐沐:“他去干什么?”
唐沐说:“自然是阻拦伶仃岛号了,郑森可在上面啊,那位郑家公子,可是施琅的命。”
“是吗,谁说郑森在伶仃岛号了?”
“不是您说的吗?”唐沐脱口而出,继而明白过来嘿嘿一笑:“对啊,您也没说啊,是施琅自己以为的。”
伶仃岛号的船长室。
马如归正挨个摆弄匣子里的杜卡特金币,嘴里不时发出啧啧声音,说道:“这下,老子想娶几个老婆,就娶几个老婆了。”
这些杜卡特金币是施琅送给他的,马如归才算是施琅在船队之中运作许久的真实成果,郭旭只是李肇基安排的双重间谍。
马如归感慨着郑家的大方,但却不知道,他与施琅过从甚密的事,早就被人密报,若不是他投了施琅,这趟倒霉任务也不会安排到他的身上。
“马掌柜?”外面响起了陈怀玉的声音。
马如归迅速收了桌上的钱匣子,主动开门,把陈怀玉请了进来。
陈怀玉说:“马掌柜,这艘船可还好?”
“顶好,顶好,多亏了您帮着说话,我才从白鹭号上调上来。”马如归笑嘻嘻的说道。
他也是南洋水手,当年与李肇基在东方号上与洋夷拼杀,更是亲自带着白鹭号下了一趟南洋,但由此也发生了变化。
回到淡水后他发现,自己下南洋,错过了商社大发展的一段时间,曾经的手下都身居高位,不逊色于自己,而自己却从南洋带来了一大家子,吃喝用度水涨船高。
而马如归好赌,手里没多少钱,由此施琅上门送钱,他也就收了。
“马掌柜新官上任,怎么没有打赏手下呢,我瞧着底下人翘首以盼啊。”陈怀玉说。
马如归叹气说道:“我哪里有钱打赏手下呢,年前下了南洋,那点钱全都花光了。”
“倒也是,也正因如此,才在这趟贸易中让你找补回来。这些钱,拿去用。”陈怀玉说道,随手扔给他一个大钱袋,马如归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碎银子,不下百两。
马如归搓着手:“怎好收陈先生的银钱呢。”
“这一趟,可是仰仗你马掌柜的,咱们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陈怀玉说。
他讨好马如归,便是想拉近一下关系,若是此行走到大赚的地步,手下没有用得了洋船的人,可是不行。
“那我就替兄弟们多谢陈先生了。”马如归把钱袋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