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怀玉想了想,感觉有道理,但又说:“可若我替他去,有危险怎么办?”
“少爷多虑了,郑家人不敢对你怎么样,长崎奉行也欢迎你。”陈四安提醒说道。
涉及性命,陈怀玉显然要仔细考虑,陈四安说:“少爷冒这一次险,是稳赚不赔的,区别只是大赚,中赚和小赚。”
“哦,四安你且仔细说说。”陈怀玉瞬间来了兴趣。
陈四安说:“所谓小赚,便是郑家根本就没想把李肇基怎么样,您打头去,可以带上咱们的丝货,先于东方商社出售,趁着丝价没落到底,多赚一些,这便是小赚。
而中赚嘛,便是郑家当真要对付李肇基,而李肇基足够聪明,就是不上当。您可适时做个顺水人情,把消息告知李肇基,卖他个救命之恩,然后顺势把五年的生丝买卖签下来。
大赚嘛,李肇基被郑家干掉,咱们取而代之,与长崎奉行合作,吞了东方商社的船,日后往来于广东与长崎之间,少爷您也可以富可敌国,称霸一方了。”
陈怀玉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一个大赚中赚小赚,既然是稳赚的,那少爷我
没有什么是不能冒险的。”
东方号。
“李掌柜,怎么回事,怎么受伤了呢?”陈怀玉冲进房间,看到李肇基坐在椅子上,安然无恙,让他好不尴尬。
李肇基把右脚从靴子里拔出来,说道:“陈兄,你看,也不知是哪个混账东西,把钉子扔在了甲板上,扎了我的脚心。”
李肇基的右手用纱布捆着,依稀可见渗出来的血,陈怀玉怒道:“真是糊涂,要把管事的抓来,好好拷打一顿,看看是不是有人故意暗害。”
“我已经着唐沐去查了,陈兄,来,请坐。”李肇基指着郑森身边一张空椅子,说道。
陈怀玉说:“李掌柜,你骤然受伤,买卖上的事可怎么说,那长崎奉行相邀,不好拒绝啊。”
李肇基从匣子里抽出一张单子,递给陈怀玉,还有另外一名佛朗机人,这人代表澳门评议会,管理澳门商人在船队的货物。
“这是我定的价格,你们二人看看,可还合适?”李肇基说。
陈怀玉点点头,那生丝价格,李肇基定在二百九十两,比长崎奉行定的价格只高了十两,显然就是为了表示不能随便其拿捏的态度,却是诚心诚意的态度。
“这是第一次买卖,又有其他因素,不以赚取更多利润为上,以买卖和睦为先,所以价格稍低些。”李肇基说。
“无妨,无妨,我倒是觉得合适。”陈怀玉当即说。
澳门代表似乎有异议,但船队里,广东士绅和东方商社是大头,他反对也是无用。
陈怀玉满含关切的看着李肇基,说:“可大掌柜现在受伤,行动不便,该当如何。”
李肇基说:“小伤而已,我坐担架也是要去的。那马场利重奉行要见的是我,我若不亲自去,怕是人家会觉得我们不恭敬,到底人家是官,我们是商,万万不可慢待。”
施琅听了这话,心中暗暗点头,心道李肇基这下算是中计了,这一次一定要擒杀此人。
“今日晚宴,陈兄一定要参加,算是为我践行,我明日下午出发。”李肇基根本不给陈怀玉劝说的机会,立刻说道。
待商议事的人散了,施琅找上了郭旭说道:“郭旭,明日你去长崎,再替我捎信一封,直接交给......。”
施琅把密信递给了郭旭,郭旭却直接撕扯烂,扔进了篝火之中。施琅冷言说:“你做什么,莫不是想抬价不成?”
“我却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小人,实在是明日去长崎与我无关。鸿雁号去福江港口接驳货物,前去长崎的任务交给了另外的船,你把信给我,我也替你捎不到。”郭旭平淡解释说。
施琅一拳砸在掌心,却是没想到会有这般变化。
郭旭把烤熟的鸡翅放在了盘子里,细细撒着孜然和香料,说道:“大掌柜的船中午出发,我的船却是下午出发,你若有得力属下,有把握从福江城搞到船送信去长崎,我倒是能帮你把人送去福江。”
“好,就这么办。”施琅说。
陈怀玉回到了自己的舱室,急的抓耳挠腮,他没想到李肇基受伤了还非要去长崎,陈怀玉想着,夜宴之后,找个机会,提醒他可能有诈,一定要拦下他,不然自己就没有什么大赚中赚小赚了。
“陈先生,大掌柜有请。”唐沐忽然敲响了舱门,长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