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琅哈哈大笑起来:“真是好笑,那日你可是立下大功的,怎么旁人立功受赏,你立功却要挨罚。”
郭旭的脸色一沉,似有难言之隐,最终摇摇头,并没有说什么。
“郭兄弟,我那还有些好酒,一起喝酒如何?”施琅又问。
郭旭微微摇头,说道:“小的职责所在,不能与施将军喝酒,请见谅。”
施琅笑了笑,他左右无事,索性与郭旭攀谈起来,这里时候,一声炮响从远处传来,郭旭扔下聊的痛快的施琅,攀登上了后桅杆,仔细观察前卫船白鹭号的旗语,待确定之后,立刻对传讯兵喊道:“立刻报告大掌柜和陈掌柜,前面有海盗抢掠商船,海盗有船七艘,商船有一艘。”
传讯兵立刻去了,不多时,唐沐走出来,对郭旭喊道:“郭旭,大掌柜让你去军议。”
郭旭立刻从静支索上爬下来,施琅主动搭手,郭旭道谢,二人一起进了船艉楼。
二人进去房间后,李肇基与陈六子、郑森已经商议完毕,陈六子说:“我带伶仃岛号、天鹅号及郑家两艘三角帆船,从侧翼抄截,你立刻回鸿雁号,以你船为先导,正面突击,白鹭号、玫瑰号和东方号依次跟进,冲散海盗。
可明白了吗?”
“是,陈掌柜。”郭旭答应的倒也干脆。
施琅则是向李肇基等人抱拳:“大公子,大掌柜,施某愿相助郭兄弟。”
“也好,正面突击,少不得肉搏战、接舷战,李兄,施琅麾下有二十名火枪手和刀牌手,很是耐战,你以为如何?”郑森本人摩拳擦掌,但他也知道自己不会有机会参与其中,但也想让郑家兵士一展风采。
李肇基呵呵一笑,说道:“施将军名门之后,有您坐镇,此战必胜。”
郭旭行礼,招呼施琅二人下了船艉楼,此时鸿雁号也已经贴靠过来,搭设了跳板后,二十多人涌上鸿雁号。
福兴号。
这是一艘巨大的喇叭虎船,拥有三根桅杆,装配着硕大的三角帆,但在船体两侧还伸了各二十根的船桨,此时船上喊着号子,奋力的划行着。
这是南洋,尤其是爪哇一带特有的商船,三角帆船是受到阿拉伯商船的影响,有帆有桨,适合当地赤道的气候,毕竟那里是无风带,时常有无风的天气,只不过,船上的人却不是皮肤黝黑的南洋人种,在船上忙活的人中,多与两广百姓无差别,而为首船东,更直接是明人打扮。
“快些划,再快些,摆脱了海盗,我每个桨手各赏五两银子。还有,把船上无用的东西都扔了,我们在逃命,顾不得那些了。”那个明国人喊的却不是大明的语言,听语调,与南洋语言相近。
此时海盗已经贴靠了上来,七艘商船之中只有一艘小福船,其余都是长龙或者快蟹这类桨帆船,船体都偏小,但每条船上都站着手持武器的海盗,他们肮脏、粗鲁,每个人都面目狰狞,离着老远,就开始放炮打枪,手持武器,发出嗷嗷的叫声。
“停船,饶你们一条狗命,否则的话,待我们打下船,扔了你们去喂鱼。”有一艘快蟹船与这艘福兴号并行,一个海盗首领高声喊道。
“大哥,别和他们废话,那边似乎有帆影,咱们抢了这艘船,再去抢另外一艘。”有人大声喊叫着。
船上的明国人喊道:“这位好汉,你们何必抢我们,我拿三百两银子赎身,你们放了我,去抢南面来的船可好!”
“三百两银子,妈的,打发叫花子!”海盗头领哇哇大叫。
“那就三千两,求好汉饶命!”
海盗头目哈哈大笑,对身边弟兄喊道:“听到没有,兄弟们,船上有三千两银子,还愣着干什么,干了他!”
几艘海盗船一拥而上,那方才喊话的明国人当即对身边人嚷嚷了几句,所有人退进了船舱内部,紧接着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那是用钉子和木板把舱门封死。
风刮过帆索,发出呜呜的声音。
鸿雁号锋利的船艏把海面劈开,利用稳定的西南风,全速向着冲突地点冲去,在主桅杆上,商社的青龙大旗在随风飘荡,昭示着这支船队的主人。
“满帆,两份弹药,先装霰弹,再装实心炮弹,准备战斗!”郭旭的嗓门足够大,能压住风声,让所有人都能听到。
炮手们忙着装填弹药,水手们则在甲板上洒下可以吸收鲜血的沙土,一切都井然有序,在面对一群海盗的时候,鸿雁号上的商社水手有着充足的信心。
倒是施琅一时有些犹豫,因为鸿雁号已经冲锋在前,与后面的船拉开了距离,面对的则是七艘海盗船,这样冲击,是不是有些过于冒险了呢。
等鸿雁号冲到地方的时候,海盗船上忽然枪炮声大作,各种枪炮全都打向了鸿雁号。
轰!
两舷接二连三的喷射出一团团的火光,施琅感受到了脚下甲板传来的震动声,一个手下忽然一声惨叫,并非他被敌人击中,而是站错了位置,他站在了炮尾,被后坐力迸发的火炮直接撞断了这个倒霉蛋的腿。
但随即就有人把他拖拽进了船艉楼,餐厅的桌子已经被收拾出来,作为救助伤员的临时救护站,木匠临时充当了医生,为需要截肢的士兵和水手提供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