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有法子。”
唐沐笑嘻嘻的说:“依着我,怎么也要把郑森骗来当人质的。”
“办法!”
唐沐说:“您便说对郑森很想念,若他不能把荷兰人骗来,也请告知去江南国子监的行程,方便您找个时间去看他。这样他若是当真不来,大不了咱们的船队去长崎之前先拐弯,去一趟江南,我带几个弟兄去国子监,把郑森这小子绑来。”
“哈哈,还是你小子损招多。”李肇基抚掌大赞。
郭旭说:“可我见郑森对大掌柜颇为看重,情真意切,若是绑架,岂不是坏了二人的感情。”
“与商社兴衰存亡相比,一点私人友谊算得了什么,我李肇基可不是迂腐的人。”李肇基立刻说道,把那封信撕扯了个粉碎,然后重新写了一封,言语更加肉麻,仿佛一日不见郑森,便是寝食难安,对郑森的敬仰,那更是如同长江水,连绵不绝。
眼见李肇基把事情处理完,唐沐凑过来,说道:“大掌柜,还有一件事,海述祖来了。”
“哦,那个家伙来做什么?”李肇基不解。
唐沐说:“是为了买卖来的,还带了个客商来,说是连襟,其实是他三姨太那边的亲戚。从佛山来的,估计是铁料方面的买卖。姓徐,名叫徐荣兴。”
李肇基点点头,虽然不认识,却也听说过,商社从广州买入铁料和铁器,不少就来自徐家的铁坊,徐家铁坊在整个佛山铁行里,也算得上前五的存在。
李肇基想了想,说道:“你去知会一下刘明德,让他接待一下,对了鹿鸣馆如何了?”
鹿鸣馆是商社在淡水城最好的地段修建的客栈,就位于商社总部的旁边,是商社接待重要客商的地方。李肇基对自己的生活条件没那么要求,却对鹿鸣馆很上心,毕竟这就是商社的颜面所在。
“却也
可以住人了,刘掌柜知道您在兵工厂忙,所以已经接待了二人,也是安置在鹿鸣馆,只是那徐荣兴一直吵着要进咱们兵工厂和船厂看,刘掌柜已经带他参观船厂,兵工厂能不能进来看,还要问问您的意思。”唐沐认真回禀。
李肇基说:“他若不嫌这里灰大杂乱,就来吧。”
“这是海述祖给您的信。”唐沐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筒,李肇基笑着说:“这家伙搞什么鬼?人都来了,还写信做什么?”
“信是在淡水写的,我瞧着他避着徐荣兴,还问能不能私下先见一见您,我想,这厮肯定是想着和您合作,算计徐荣兴。”唐沐似乎有自己的见解。
拆看竹筒,发现里面是一封字迹潦草的便条。
正如唐沐猜测的那般,海述祖当真是有这个打算。
原来,自从商社的船厂开办之后,对铁料的消耗与日俱增,更不要说兵工厂里开办,里面的所有武器装备都是以铁为基本材料的。而淡水,乃至整个岛上,都没有像样的铁矿,因此目前来说,商社的铁料还是要从广州买入。
实际上,哪怕是往来于淡水与澳门之间的三角帆船,也会在底舱装进铁料作为压舱石。
因为大规模买入,徐荣兴看中了东方商社的潜力,更不要说现在珠江口闹海盗,东方商社是唯一一支靠着武力在珠江口往来自由的商社。
而铁料的价格也相当昂贵,每担,也就是每百斤就要一两四钱银子,李肇基也曾写信让海述祖出面去佛山,洽谈铁料的长期大宗订货,想要把铁料的成本降低下来,而海述祖确实也这么做了。
现在广州买入生丝逐渐进入尾声,他也实在没事做,而在做商社生丝买办的过程中,大发横财,海述祖喜欢上了买办这个职业,因此在佛山很用心的考察,只不过他的给出的结果不是通过大批量稳定采购把均价降下来,而是直接通过商社的大订单,单独开办一间铁坊,把这单子给吃下来。
李肇基当初请他办事时,要求其把价格降低到每担一两二钱,而海述祖声称,只要自己能和徐荣兴合办一铁坊,就能把价格再降一点,而写这封信的目的,就是想让李肇基打个配合,让其在铁坊之中少出钱,却可以多占一些股份。
唐沐也看了海述祖写的便条,骂咧咧说道:“这老小子又欠打了,自己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还来劳烦大掌柜,我要知道他是这点破事,才不替他给您捎信,让您烦心。”
李肇基呵呵一笑,说道:“唐沐啊,海述祖也算是商社的老朋友了,该帮还是要帮的。”
东方商社建立早期,拿着海家的名义拉大旗扯虎皮,李肇基没少坑了海述祖,而海述祖呢,反倒是在采买生丝这件事上出力不少,更是有心和商社深度合作,李肇基虽说对这个家伙没什么歉意,却不吝啬帮他的忙。
海述祖与徐荣兴合办铁坊,海述祖出资,徐荣兴出人和渠道,海述祖却只占四成股份,他的意思是让李肇基帮忙,看看能不能把股份提到一半,毕竟这个合办的铁坊,李肇基的东方商社是最大的客户和最稳定的销售渠道。
唐沐对海述祖一向不感冒,嘟囔说道:“便宜这老小子了。”
李肇基说:“你去鹿鸣馆一趟,把我愿意帮忙的意思告诉海述祖,让他与徐荣兴在那里呆些时日,合适的时候我会叫他来,告诉他,莫说一半的股份,我能给他要到六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