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贝想了想:“应该是一个粗鲁直接的人,或许与你会很投机。我听说那位郑家的公子在去年的时候,参与了对英吉利人的战争,或许只是一位勇敢的将军。”
“如果是那样,就太好了。阿尔贝先生,我实在厌倦与这些东方的权贵打交道,他们与我们的语言和习惯完全不同。我会先把你送到鞑靼人的国度,然后去我的金银岛。”弗里斯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二人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沉默。
二人中的一个,偶然想起什么事或者某个细节,另一人解答后,就再无话题。
一个勇敢无畏的探险家,一个是贪财多谋的商务官,二人实在是谈不上什么关系。
如果不是出于共同患难的境地中,二人每一次相处时间过长,都会以争吵结束。
当二人实在忍受不住的时候,郑森才带人缓缓而来,却也不是来谈判的,只是询问,荷兰船队为何抵达东椗,而不向郑家提前报告,又不按规矩入漳州湾,阿尔贝也早已想好说辞,一切推脱到郑彩身上,就是弗里斯作为船队指挥官,常年在东印、度一带服役,不知道郑家的规矩,而他则是刚刚赶到的。
郑森问过之后,并不表态,只说会质询郑彩,待弄清原委,再作区处。
至于弗里斯所说赶时间离去之类的话,郑森丝毫不在意。
在荷兰人离开之后,郭旭从妈祖像之后走了出来,从一开始他就藏在妈祖像后面,偷听二人说话。
“如何,那两个红毛说了什么?”郑森问。
郭旭抱拳说:“多是说了些对郑大人和大公子不恭敬的话。”
“就没有听到些有用的话吗?”郭旭说的,可不是郑森要的答案。
郭旭显然是有些犹豫的,因为他确实听弗里斯二人说到了金银岛以及秘密前往鞑靼王国的事,但这些要紧的消息,郭旭犹豫要不要告诉郑森。如果李肇基在,他肯定要先告知李肇基的。
略微想过之后,郭旭觉得避重就轻,告知郑森一些实话,隐藏重要的秘密。
因为他觉得,弗里斯掌握的秘密和肩负的责任,对东方商社很重要,要通过郑森把他们先留下来。
只不过,郭旭虽然聪明,到底见识和地位限制了他的思维,在他看来,金银岛、与鞑靼人建交这两件事,金银岛更重要一些,毕竟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鞑靼人,满洲入侵对于大明来说是大事,但对于偏安海外的生民来说,是虚无缥缈的。
更何况,弗里斯说的话也有些模棱两可,让郭旭认为,弗里斯知道金银岛在哪里。
内心稍稍整理了一下语言,郭旭说道:“我还听到弗里斯和阿尔贝说鞑靼人的事。”
“鞑靼人,他们怎么说?”郑鸿逵听了这话,也来了兴趣。
郭旭说:“我听弗里斯话的意思,阿尔贝有一个任务,是去鞑靼王国,代表荷兰与其交往。似乎他们并不想让郑大人知道这些件事。”
“鞑靼人,是建奴!”对于红毛的一些言语习惯,郑森是清楚的,他立刻说道。
而郑鸿逵敏锐的感觉到,这件事发生了变化,郑森的秉性他很清楚,若是他认定红毛与满清合作,势必不会放过眼前这些红毛,更是会把事情闹大,这与郑芝龙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方略背道而驰。
“未必,红毛把蒙古人也称之为鞑靼,或许他们想去北海,或者什么地方。”郑鸿逵连忙和稀泥。
郑森却是笑了:“也对也对,是我多想了,我听说,几年前红毛让船队去日本北面探索,死了好些人,却也没有找到金银岛。那里不也是女真人的地盘吗,女真也是鞑靼呀。”
郑鸿逵点头,说道:“既如此,接下来如何做?”
“请示父亲,处置郑彩,只有父亲来做。”郑森说。
郑鸿逵笑了笑:“也罢,这里艰苦些,咱们要呆几日了。”
郑鸿逵走后,郑彩拉住郭旭,说:“关于红毛要去满清,你还听到什么。”
“您不是说......。”郭旭诧异,明明刚才郑森已经不在乎这件事了,但转念一想,郭旭明白了,郑森刚才就坡下驴,是把郑鸿逵给骗了,以免郑鸿逵挟制他。
郭旭老实说道:“那二人还说了一些话,说鞑靼国王与大明天下为敌,还说您的父亲没有给朝廷兵马支持,只是送了一些落后的火枪......。”
郑森脸色沉郁,确实已经确定了,所谓鞑靼王国,就是满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