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砸不中,陈六子摇动船橹,向着印地号划去。
印地号上,所有的英国人都注视着海面,亲眼看到了最后一批三名俘虏在离开东方号后内讧,众人相互看看,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威廉却眼见小艇还在向己方驶来,上面唯一的人,一边摇橹,一边挥手,大声喊叫:“海鸥婆,海鸥婆。”
威廉听到呼喊,立刻下令吊运小艇,安排士兵去救援,可此次交换俘虏,印地号全速前进,而且只用那一艘小艇来回运输,一时之间哪里来得及,威廉一边催促,一边跑到船艉楼,拿出望远镜观察海面,满脸不敢相信,再次调整望远镜,才是看清。
“船上是黄皮猴子,敌袭,全舰戒备!”威廉拔出了手枪,对着陈六子的小艇就是一枪,但并未打中什么,而等到威廉把混乱的武装人员调到侧面,舷炮更换实心弹为霰弹准备射击的时候,陈六子已经操控小艇转向,到了印地号的船尾。
陈六子是北大年有名的海狗子,技艺娴熟,随手扔出的钩索,就直接挂住了印地号的船艉楼,小艇随着陈六子的拖拽滑了过去,陈六子终于躲到了这艘船的船尾,船尾紊流让小艇起起伏伏,一个不慎就会跌入海底。
但这里却是最安全的,因为船艉楼的结构类似于飘窗,是从船体延伸向外的,小艇躲在这里,船上的人无论用枪用炮,哪怕是往下扔手榴弹,都无法伤害到陈六子,这是绝对的死角。
用绳子固定好了小艇,陈六子解开了那个圆滚滚的包袱,里面根本就不是约翰逊的脑袋,而是一个锡桶,脑袋大小的金属桶里装满了炸药,陈六子用绳子把这炸药桶挂在了印地号的舵叶上,点燃了引信,一直看着引信距离铁桶壁不足半指,才小心潜入了水中。
躲在水里陈六子睁眼盯着水面,安静了一会,一朵巨大的橘色火球在印地号上的屁股上炸开,整个船尾都笼罩在了浓烟之中,躲在水中的陈六子都感受到了令心脏震颤的波动,而落下的各类残片砸的水面泛起一阵涟漪。
陈六子在憋不住的时候钻出水面,首先看到的就是被炸碎的小艇,而宽大的舵叶的只残留了一小部分,连同舵杆的一部分都不见了,就连船尾都炸开了几条裂缝,海水正涌入其中。
“哈哈,这下有你们忙活的了。”陈六子大笑两声,抓起一块较大的小艇残片,向后游去。
东方号上,眼瞧着印地号的屁股被炸开花,李肇基也是大笑起来,说道:“六子,好样子,不愧是我的兄弟!”
“头领,那是六子兄弟啊,他把洋夷的船炸烂了,好,干的好!”刘明德等人也是欢呼起来。
李肇基拿出望远镜仔细观察,发现印地号的船舵系统确实坏了,而在烟雾缭绕的海面上,他捕捉到了陈六子露出的脑袋,李肇基这才放心下来,对刘顺和刘利说道:“把绳索降下去,多落几条,只要六子上来,立刻转向。”
借着换俘袭击印地号,这原就是李肇基的计划,他很清楚,麾下虽然人不少,但也仅仅是勉强操控这艘亚哈特船,老实巴交的水手们,根本就不会使用船上的六磅炮,这种情况下,与敌人硬碰硬无疑是找死。
但只要换俘结束,敌人肯定会来袭的,无论炮战还是接舷跳帮,己方都不是对手,但跑也跑不掉,因为印地号的速度超过东方号。
所以只有重创印地号,才能获得一线生机。因为时间紧迫,李肇基只借着最后一次换俘,去炸印地号的船舵。现在看来,所有的冒险是值得的,陈六子抢了任务去,却很好的完成了,炸了印地号的船舵。
“六子,干的漂亮,没受伤吧。”李肇基亲手把陈六子拉上了甲板,关心问到。
陈六子甩了甩头发上的水,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说道:“大哥,一点皮都没擦破。印地号的舵被我炸了,绝对炸毁了。”
“头领快看,印地号似乎没有沉没。”刘明德指着印地号说道。
李肇基点头:“这在我的预料之中,听我命令,本船转向,目标,伦敦号。”
一个脑袋大小的容器,装填的黑,火药,又不是专业爆破,很难炸烂船体,而李肇基也不奢求炸沉印地号,只要炸了船舵就可以了。
在十七世纪,船舵对于一艘风帆船的意义远远高出风帆战列舰时代,因为这个时代的帆索系统还不完善,对纵帆、斜桁帆的重要性也没有充足的认识,船只的转向几乎完全依赖于船舵,而失去船舵,就失去了转向,也就失去了一切主动。
陈六子简单弄干了身上的水,立刻跑到了船艉楼,指挥转舵。
十七世纪的船只还没有后世人们常看到的舵轮,转舵需要大量的人推舵杆才能转舵,因为现在风力很小,舵效应也就小,所以东方号在海面上画出了一个巨大的圈,宛若一头笨重的狗熊,但相比已经失去转向能力的印地号,东方号已经很幸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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