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就算全灭了垣县城的雍军,弘农郡也无法守住,使之成为王镡的底盘,弘农郡的地理位置,决定了王镡根本无法防守。如果王镡有占据弘农郡的实力,那么他现在就可以取下关中朝廷的都城酆鄗。可惜无论是并州军后勤还是兵力,都无法支撑王镡占据弘农郡。
王镡现在虽然还有三万余人,但若是他敢进犯酆鄗,不说酆鄗还有守卫的禁军,高大的城墙和护城河。就是单凭各路来援的勤王大军就足以将王镡的部队全部吞食。
并州军的家底实在是太薄了,并州境内内能自给自足就很不错,根本不能供养军队。现今并州的百姓,甚至有时候都还需要并州军来接济才能存活。
这也是为什么皇甫坚对河东郡一直念念不忘的原因之一。河东郡西面和南面有大河环绕,只要守住几处渡口,就能将雍军拒之门外,而西面和东面有大山环绕,即使河东郡失守,对并州的影响也不大。而河东郡境内还有平原和盐池,是产粮产盐的地方,既能提供粮食,也能提供财税,这对并州恢复生产,发展实力,是很重要的。
王镡轻拉缰绳,止住了赤云不安的踏步,回头望着众人沉声说道:“不管城上的景兴是真是假,我都要攻下垣县!”
王镡环顾众人,左手高举握拳,猛然挥下。黑色的大纛下,清脆的木哨音陡然响起,四下令旗摇动。
“咚!咚!咚!”
昂扬的战鼓声被光着上身的并州军亲卫营力士敲响。
下一刻,垣县城之外的并州军大阵缓缓向前,大阵的前方,也响起了排山倒海般的号子声。
并州军的士卒推着巨大的攻城槌,还有云梯、井阑等高大的攻城器械骤然开始加速。
高大的井阑行进在并州军军阵的最前列,并州军的制作工艺虽然比不过雍军的工匠。但是垣县城城墙不过两丈,七八米高的井阑,并州军还是能制作的出来。
毕竟并州军中也确实有不少的工匠,还有就是王镡之前在并州各郡搜集的一批工匠,能力也是够的。
高大的井阑顶部,是一个巨大的带有围栏的平台,上面站着四十余名并州军的弓弩手。
这些井阑给垣县城内的雍军带来的压力无疑是巨大的,井阑抵进,并州军就可以居高临下射击他们。
而雍军在城内却没有什么有效的掩体来遮挡,并州军的井阑无论是在杀伤上,还是在心里的压制上效果无疑都是巨大的。
虽然火箭对井阑的威胁巨大,但是明璁根本没有料到并州军居然还有井阑这样的攻城器械。
这些井阑应该是并州军昨日夜间偷偷运到营寨之中的。
除了火箭外,垣县城中能对井阑造成威胁的只有床弩了,整个垣县城也不过只有八架。八架床弩中有六架还被明璁布置在了垣县的其他三面城墙上,用来防备其他三面的并州军。
现如今光是垣县城南面的井阑车,并州军就有八辆,主攻垣县城西城的并州军中井阑车则足有十四辆。
更别提并州军中的云梯和撞车了,垣县城这样低矮的城墙有些地方甚至只有三米多,连短梯都能架上。
乌逻手持硬弓,站在井阑之上,眼前垣县城低矮的城墙已经越来越近。垣县城墙上奔走的雍军,被他尽收眼底。
“放!”
随着雍军队率的一声令下,床弩被雍军的力士猛然激发,两支如小臂般粗壮的矛枪激射而出。两支矛枪在划破低沉的长空,带起一阵风声,其中一支矛枪没有命中目标,偏离了井阑的位置,落在了地上。另一支矛枪,则是掠过高大的井阑,一头扎入井阑后那密集的并州军军阵,军阵中两名并州军的士卒竟然被这支矛枪当场钉死在地。
乌逻对发生的这一切都熟视无睹,他深吸一口气,从腰间的箭袋取出一支破甲锥,将其轻轻扣于弓弦之上。
“咻!——”
尖锐的哨音响起,乌逻感觉脚下猛地一震,井阑猛然加速,旁边的云梯也是一并向前。
眼前的雍军越来越清晰,那床弩旁的指挥的雍军队率,身上穿戴的甲胄都能被乌逻看的清清楚楚。
乌逻双手猛然发力,手中硬弓被一下子拉成了满月状。只听弓弦声响,他手中的破甲锥已是破空而去。
垣县的城墙之上,那名正在喝令手下重新装填矛枪的雍军队率摇摇晃晃的栽倒在了地上。一支破甲锥从他的面门射入,从后脑穿透而出。这支破甲锥正是乌逻刚刚射出的。
床弩旁还在装填的矛枪的雍军士卒突然没有听到军官的呼喝,抬头看向他们的队率,顿时被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