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沿拍了拍陈杞的手背说道:“你看看父亲的右手手指,也是被那人一根一根地生生折断了三根,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可曾记得那人的样貌?说说事情经过。”
陈杞看到陈沿层层包扎的右手,停住了抽噎,道:“申时左右,我送两位堂兄到兵营那里后,刚走进衙门就在背后被人点了穴道,那人又用手臂扼住我喉咙,除去我一只鞋子,将一只袜子塞入我口里,乘没人时,掠过湖边大道,将我挂在四丈高的柳树枝杈上,那人手臂有点粗,个子肯定没我高,身上肌肉很坚实,还好我一直闭着眼,如果不小心看到那人面目,说不定就要走在你前面了,还好那人穴道点得不算太实,我就一直用内力冲穴,一只手能动以后就叫人救了下来。哦,两位堂兄和迟老先生先前来过一次,现在在客厅那里。”
陈沿一阵沉思,让衙役去把迟源师徒三人请来,再布置一众衙役在厢房外、院子里仔细看守,自己父子二人加上龙吟、卫进贤和迟源师徒三人闭门密谈。
陈沿率先开口道:“两位少主、迟先生、龙大人、卫大人,今日之事实在棘手,白巾盗没抓到倒也好说,如今世人都知道抓住了白巾盗,功劳还没领到,现在反而让他给走脱了,这责罚看来是避无可避了,请大家过来,一来是分析一下案情,二来是想一想对策,我们本来就是一条船上之人,如果有什么嫌隙,不妨先行抛却,一致对外要紧。”
陈知风跟着说道:“七叔说得不错,从头到尾我都看在眼里,各位都已尽力,走脱了白巾盗,主要是对方谋划严密,高手迭出,而且幕后疑点重重,我会向老祖宗求情,莫要降下责罚,不过抓住白巾盗一事早已快马去了扬州,如果一点线索都抓不住,我不保证老祖宗不会大发雷霆。”
龙吟也说道:“陈少主此言有理,我们还是从头捋一捋来龙去脉,昨日金陵方面我也快马回报了,今天的事也要赶快想个说法,尽快回报。”
迟源一直在闭目养神,忽然睁眼道:“今日之事最蹊跷之处有两个,一是老夫所追之人凭空消失,我想只有李济尘有如此本事,但如果真是他,在狱中他根本就不需要跑,而且那人脱去披风后身材倒有点像是拉长了的许暮;二是贼人对江陵府了如指掌,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制住二脉的陈沿和三脉的陈杞,连五脉的卫进贤在偷袭之下也是毫无还手之力,此人很可能是接近八脉的高手,说不定还是江陵府里的人。陈沿你想一想可有这样的人?”
陈沿正色道:“诸位,那我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一下,大家有什么疑议都可以提出来。先说迟老先生没追到的那人,我也怀疑是许暮,虽然许暮是金陵派弟子,但由于武备馆的存在,各门各派的武功大多已不是密秘,至于那些绝学,他本就是个武学天才,再加上一个名震天下的师傅,学到的机会总会比别人大出无数倍,说不定正是李济尘有什么大家都想不到的绝学,助弟子逃脱也不是没有可能。说到身高,那最简单了,只须在鞋里垫点东西就可以了。而且如果李济尘自己在狱中大打出手,很容易暴露自己,毕竟在这江陵府,明面上也只有他有这个能力。”
陈沿喝了口水,继续道:“说到对江陵府的熟悉,副捕头季晟是不二人选,听王龄说,季晟可能有五脉的实力,但也有可能是六脉,此人是张路遥的亲信,一直没转到正捕头是因为此人喜好酒色,也没破过什么大案,抓的大盗远远比不上卫大人,所以我就一直压着,自己兼了这总捕一职。但绝不能小看了此人,平时总是独来独往,基本不来衙门点卯,同事这几年,我就没和他说上几句话,也没人见过他几面,几乎没人知道他的功夫底细,只知道他的内力不错,也曾在武道院待过,如果不是身材的缘故,我就怀疑他就是救走白巾盗之人,不过如果由他出谋划策倒是很有可能,况且这几日来没人见到他的身影,偏偏今日此时出现在了知府府上。”
“接着说。”龙吟点头道。
“再说白巾盗受了不轻的内伤,自己肯定无法施展轻功,救走他之人应该就把他藏匿在城中某处,这周围的一些宅第我都派人搜过了,毫无痕迹。现在看来,迟先生所追之人、白巾盗临时藏匿的地点,最有可能的就是张路遥的内衙!所以我建议大家先去那里,果然看到了李济尘、许暮还有季晟!在大家面前说出来也无妨,张府的一名厨子和一个女仆是我派去的人,案发后我让人将整个江陵府衙内外都巡视了一遍,那两人也说,除了下午就过来的胡月容,并没有再发现还有其他外人。哦,说起这胡月容本是本地一名有名的歌妓,偶尔会去张路遥那里唱戏,后来季晟不知为何迷上了此人,除了喝酒,薪俸都用在她身上了,好像还替她赎了身,所以张路遥说季晟一直和胡月容在一起,如果真要去求证胡月容,那也只是白跑一趟。平时张路遥胆小怕事,见到我再多不满,最多也就给个脸色,今天却像是吃错药了,十分反常,或许真是因为此次水灾之事,自知乌纱不保,破罐破摔,但更有可能是在替季晟解围!”
龙吟忽然插了句话:“知府衙门里可还有高手?张路遥身手如何?我能看出他是有武功底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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