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栋由钢筋水泥修建的大楼,俄国人叫他巴浦洛夫大楼。
据说是一个研究狗流哈喇子的科学家的名字!
没人知道,狗流哈喇子有什么好研究的。
不过这栋大楼是真结实,一百二十毫米炮弹挨了十几发愣是没塌。
枪炮声在那边稀稀拉拉的响着,看起来是一次进攻结束,双方又开始了无聊的互射。
这种互射,示威的意义远远大于实际意义。
估计是双方士兵都觉得,把子弹打光了就能回家。
“刚下过雪,都他娘的瞅准了脚底下。实在不愿意打仗的,把脚崩没了就能回。”
地雷是士兵们最讨厌的武器,尤其是这种刚刚下过雪的地面。
天知道,哪个凸起的雪包下面是地雷。
唯一的办法,只能是绕着雪地上所有凸起的地方走路。
丁三小心的走在雪地上,心里乞求漫天神佛,不要让自己踩上地雷。
他今年十九岁,还不想今后的日子都拄拐渡过。
很明显,明军和法军在这里反复争夺过。
好多雪地上的凸起,都有人的形状。
走到锅炉房,丁三觉得这地方不错。
挑了两句尸体踩着,走上了锅炉房的小平台。
脚刚踏上平台,就听见“轰”的一声,接着就是凄厉的惨叫。
有人踩到地雷了!
距离他大概百十米的地方,有一个明军士兵正在雪地里一边打滚一边惨叫。
腿上喷溅出来的鲜血,染红了附近的雪。
雪白血红,阳光下份外的刺眼。
丁三刚来,不认识这人。
不过他知道,这人是相当的倒霉。
身子在雪地上不停打滚,接连压响了两枚地雷。
好端端的一个人,愣是被炸得腾起两米多高。
身子也被炸成了几块!
大一点儿的尸体又落在地雷上,然后被炸成更小的碎块,最后直到支离破碎为止。
丁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刚刚他还想通过那地方爬到煤堆上。
战场上,生死就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前面乱哄哄的跑过来一队明军士兵,受伤的人根本没人管,单腿蹦着往回跑。
老猴子气得脸色铁青,扑上去给了带头的军官一个嘴巴。
“妈的,临阵脱逃,老子毙了你。”
“连长被炸死了,兄弟们伤亡殆尽,只剩下这些人了。
长官,放过我们把。我们不想打了,都得死啊……!
都得……!”
没下面了,老猴子抽出盒子炮“砰”“砰”“砰”连开三枪打在他的脑袋上。
脑袋直接被打碎了,尸体向后仰躺着倒在地上。
后面的明军士兵惊惧的抬起枪,老猴子抬起手对着天连开两枪。
百十支黑洞洞的枪口齐齐对准了,这些溃兵。
“别动,放下枪。”
“谁动打死谁!”
“你,操你妈的放下枪。”
“狗日的,还端着。”
几个老兵冲过来,抡着枪托就砸。
新兵们被砸的鬼哭狼嚎,抱着脑袋挨老兵打,根本不敢还手。
“把他们弹药收了,让他们走。王八蛋!
准备战斗!”
懒散的老兵们,好像一下子换了一个人。
他们快速扒光了那些溃兵身上的弹药,然后纷纷找到各自的掩体。
丁三已经爬到了锅炉房的顶上,站得高自然看得清楚。
这些老兵和别的新兵不太一样,他们三个人分成一组。
每个人间隔大概六七米远,或者一个在前,两个在后。又或者是两个在前一个在后!
从高处看过去,这些老兵们在地上组成了一个个三角形的战斗小组。
近处,掷弹筒们躲到一条沟里面。
从地平线看过去,什么都看不到。
更远的地方,迫击炮安排在一栋废墟的后面。
观察哨披着白床单趴在废墟边上,举着望远镜。
老猴子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丁三找了两次都没看到这老家伙到底在哪儿。
这一切,都是在三分钟之内完成的。
明军这边刚刚布置好,远处就传来沉闷的爆炸声。
很快,就能够看到法国兵身上漂亮的纽扣反射着阳光。
这就是作死了,上了战场还弄这么花哨。生怕敌军瞄的不准?
法国兵冲的很快,他们的炮兵被甩在了身后。
很快,二十几个法国兵一头撞进了明军半月形的口袋里面。
近了,很近了。
丁三都忍不住想开枪了,可老兵们还是不开枪。
他们都披着白床单,一动不动的趴在雪地里。
直到法国兵冲到五十多米的距离上,老兵们好像同时接到命令一样。
第一声枪响几乎齐得像一声,法国兵身上鲜血迸飞。
不大一会儿倒了一地的人!
几个侥幸躲过去的法国兵或者卧倒还击,或者跑着找掩体。
丁三有些奇怪,如果换成别的部队。
最先开火的是迫击炮和掷弹筒,然后是机枪。最后才会用步枪进行射击!
这是明军应对敌军进攻的标准流程!
可这个连队的人,明显和别的部队不一样。
不过丁三也承认,他们这样干更加的有效率,也更加的隐蔽。
因为,机枪阵地没有暴露。迫击炮阵地,和掷弹筒也没有暴露。
活着的法军有四五个人,他们很快都找到了掩体和明军对射。
明军依旧没有动用重武器,甚至连机枪都没有动用。
老兵们默契的找到墙根,又或者是废墟边上趴着。只有几个人负责和那几个法国兵对射!
很快,法国人的大部队到了。
大约一个连的法国兵,沿着工厂里的小广场飞奔过来。
他们身上亮闪闪的纽扣依旧耀眼,远远看上去金光闪闪的一片人。
这支法军很谨慎,他们没有贸然的来解救被围困的人。而是在远处观察了一下!
见到只有几个明军和他们在对射,胆子顿时大了起来。
几个法国兵开始向这边小跑,一边跑一边用法国话大声的喊着什么。
那几个被围的法国兵,也大声的回答。
或许是得知了对面的明军没有机枪,也没有迫击炮一类的重火器。
法军的胆子大了起来,为首的军官大手一挥。大约一个排的法国兵,呈攻击阵型逼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