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亲王府的人趾高气扬的接管了东市商铺。
为数不多滞留在屋内的几个腿脚不便的百姓,也被他们惨无人道的一把丢了出去。
一时间气氛下降到冰点!
六扇门与陆长歌依旧被一群助纣为虐的虎狼之师紧盯着。几十张强弓冷冷的对着他们,警告着他们不要异动。
陆长歌冷冷的看着这些人,他们中有一部分还挺面熟的,应该在三年前与各大武院的交流中碰上过。
武院入学前,每个人都需要站在上古武圣的雕像前,庄严念下武道誓言。
兵戈所向,旌旗所指,皆为国之存亡。
青龙偃月刀下,那代表忠义与勇武的圣兵,仿佛斩去了武者最后一丝劣根。
但人性的胆怯与趋炎附势,有时是斩不尽的。它们被隐藏在内心深处,在权财的浇灌下生根发芽。
不知道这些人现在,还记得多少当初的誓言。
更可气的是,亲王府为了尽可能多的占据商铺。不仅每间只住一人,甚至还在相邻的商铺之间隔开,白白空置了不少。
陆长歌简直不敢相信,当今圣上之弟,大夏最尊贵的王爷,竟然这般视百姓如蝼蚁。
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剥夺了他们活下去的机会。
六扇门的人渐渐都将刀兵收了起来,惭愧的低下头。
正当杨耀东还准备最后争取一二时,天空突然飞来一只雪白的灵鸽,机敏的停在他的肩上。
杨耀东连忙解下传信,翻开阅览一遍,眉头紧紧皱起。
沉吟片刻后,他面无表情的向同僚下达命令。
“全体集合,三十息时间整装。”
陆长歌震惊的看向他,听话中意思,六扇门这是要走。
可这些百姓刚刚才被赶出安全的居所,若六扇门就这么一走了之,他们在这个地方怎么活?
杨耀东读懂了他的心思,眼神中满是挣扎与无奈。
手上的这份急报沉甸甸的,尽管他也不想,但身为六扇门的一员,断然不可违令。
他默默的朝陆长歌摇了摇头,带着六扇门众人退向一旁。
百姓们一片哗然,他们都是从昨晚的阴煞突袭中侥幸苟活下来的,一夜的血腥杀戮早已磨灭了他们的胆气。
老实讨生活的普通人,这辈子哪见过这番场面。
失去了六扇门的保护,大部分人心中已萌生死念。
百姓无助的眼神,让陆长歌心中纠结万分。
六扇门走后,他就是在场唯一的武者。武道以保家卫国为己任,如此多无辜的生命,他无法坐视不理。
若内心寒冷如冰,又何谈对武道的热忱!
但以他八品上阶的实力,独自一人逃跑尚且勉强,要保护这么多人,直到找到合适的居所,实在是天方夜谭。
仅看六扇门一夜的伤亡,就知道这场战斗是多么惨烈。
陆长歌也沉默了,在生死面前,他无法做到那般无私。为了素昧平生的人,牺牲自己的性命,他还是做不到。
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位衣衫朴素的妇人,那双干惯了农活的糙手,轻轻的抱起襁褓中的婴儿。
她走到陆长歌面前,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凄苦的问道:“公子可是武者?”
陆长歌避开了她的目光,不敢与之对视。
妇人一咬牙,扑通跪了下去,怀中的婴儿被她高高举过头顶。
她的眼圈瞬间红了,脸上带着祈求,最后看了一眼还未满月的孩子。
“民妇自知蒲柳之身,不敢奢求公子搭救。可我这孩子出生尚不足一月,还望公子看在孩子可怜的份上,带着我的孩子一起吧。民妇就是下辈子做牛做马,也不会忘了公子您的恩情。”
妇人托举着孩子,重重的的磕了数下响头。直到额前一片血肉模糊,眼前直冒金星。
因为剧烈的摇晃,原本睡着的婴儿被颠的醒了过来,张开小嘴大声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