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看向陆长歌时,陆长歌适时的回应了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
霎那间,周之骐整个人都不好了。
如临大敌般蹲下身子,钢鞭密不透风的舞出一道气墙,却迟迟不敢前进半步。
高台之上,李东阳气的只想骂娘。
余庆之打法大开大合,你周之骐现在领先他一个小境界。
他强,你比他更强不就得了。
彼之强处,都不能压你半分,还在这周旋个什么。看到余庆之手中独特的短兵,不安的情绪在心中蔓延。
要想破开一味防守的九节鞭,一千人也许有一千种不同的办法。
例如陆长歌,他会不急不缓的寻找薄弱处,等待对手露出破绽后,一击必杀。
而以余庆之的性格,一切都变得简单许多。
只听他高喝一声,如炮弹般蹬踏出去,转眼冲进了九节鞭的攻击范围。
钢鞭歪歪扭扭的旋转着,绕开他的正面,在暗劲的驱动下朝他后背刺去。不得不说,周之骐的九节鞭确实技巧十足,令人防不胜防。
只是心神错乱之下,他的手腕不自觉重了几分,长鞭也随之偏了半寸。
出乎他的预料,余庆之仿佛看不见身后的危机。手中无长矛,却愈发神勇。
子午鸳鸯钺在他手中,减去了变化万端的灵巧。他强撑着被钢鞭抽打在身上,以命搏命怒吼着冲向周之骐。
脑海中只记得一句:“尝试贴身缠斗,切他中腹。”
在他的观念中,缠斗就是贴到对方身前,寸步不离。
看到如猛虎般俯冲而来的对手,周之骐方寸大乱,然而来不及挥出第二鞭,余庆之已经到了!
子午鸳鸯钺划出笔直的一条线,擦过他的腹部。
周之骐踉踉跄跄的仓皇倒退,腹部骤然一痛,他轻轻一抹,已然被隔开了条一寸深的口子。
趁他病要他命,余庆之再度咆哮一声,身形一闪贴了过来。
见避闪不开,腹部的伤痛也激起了周之骐的血性。二人杀的双眼通红,放弃了所有的技巧,只剩下刀刀见血的搏命。
九节鞭锋芒一闪,切过余庆之小腿,留下足足二两多的血肉。
紧接着子午鸳鸯钺猛虎出柙,从腹部割下同样份量的筋肉。
从擂台开赛以来,这是最惨烈的一场。血水溅到擂台边缘,将年轻一届的学子们吓的面目煞白。
“长歌大哥,你说他们谁能……赢呢?”江慎强撑着不适,忍不住朝陆长歌问道。
“庆之会赢!”
陆长歌斩钉截铁的下了定论,他想起了两人儿时与恶霸冲突,余庆之满身是血以一敌五的情形。
“论搏命,没人是余庆之的对手!”
仿佛是一句盖棺定论,揭开了两人的真实情境。擂台之上,周之骐境界略胜,以伤换伤,原本更占些优势。
可在高手眼中,一眼便能看出,他害怕了。
畏惧是武者的天敌,或许武者本就是莽夫,从小学到的思考方式,便是勇往直前。
高台之上,姚广孝的姿态突然变了。
他饶有兴致的捏着下巴,脸上难得的露出笑意。
“有意思!”
如此坚韧的意志力,倒很符合禁军的胃口。
明明伤的更重,可余庆之却好像感受不到痛觉,反而愈战愈勇。
他整个人都被鲜血浸泡着,惨烈的尊荣更让周之骐心神动荡。
趁着他愣神的片刻,余庆之抡足强臂,挥出了最后一刀。
寒芒自下而上,从下腹到胸口。
鲜血如泉涌般喷出,溅了余庆之一脸,也破开了周之骐最后的心防。
他颓然的倒在地上,双目无神的喃喃道了一句:“我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