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清趁着凌萱还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赶紧拿起手边的帕子,擦着桌子上溅出的汤汁,一边不时对着投来的目光回应着:“没事,没事,烫着了,烫着了!”
待到大先生和张氏将信将疑收起关注时,素清才坏笑着小声对凌萱说:“看把你吓的!没事,那炮放不响的!”
“你怎么知道放不响?”凌萱追问道。
“我就是知道。”看着素清一脸坏笑,凌萱发觉自己好像又被他算计了,生气地伸手去拍素清,嘴角一噘“哼”了一声。
这一幕被对面的张氏看在了眼里,把她心里的欢喜微微绽到了脸上。
趁着大家都高兴,素清拉起凌萱,请大先生和张氏到院子里去放焰火。
张氏有些奇怪,问道:“这不年不节的,怎么想起放焰火了?”
不待素清回答,凌萱一步就跨过去挽住张氏撒娇道:“哎呀,娘,走嘛,去看嘛!”
“好好好,走走走”张氏拗不过凌萱,一家人都离席来到了院子里,正南他们已经把要放的烟花摆了一地。
此时,玄府大门外,马枝起也正踌躇满志地瘫坐在太师椅上,铁炮已经瞄准了玄家的大门,三门大炮马上就要同时开火了,只要炮声一响,这手里满是钱、粮的南川会就会跟这玄府的大门一样轰然倒塌。
炮队的士卒打开了装满黑色炮弹的箱子,一个士卒伸出双手插进粮堆里正要小心翼翼地抱起炮弹,却发现插进粮堆的双手竟然湿漉漉的,不好!这粮里全是水,那士卒还在想着这炮还能不能响,可那边马枝起急了,吼道:“干什么呢?!快点,开炮!给老子轰!”
那士卒什么也不敢说了,他咬着牙抱出一枚炮弹,看着同伴们已经先把火药填进了炮管里,他心一横反正火药没问题就行,于是就喘着粗气把炮弹从炮口塞了进去,而后快速退到了一边,心想听天由命吧。在他身后另外两个抱着炮弹的兵士动作也很慢,炮队领头的把总不耐烦了,大声呵斥道:“快点,快点!跟个娘们儿似的!”
很快三枚炮弹全都塞进了炮膛,三个装弹的士卒不自觉的挤在了一起,他们巴不得此刻地上能裂出一道缝来,让他们能跳进去躲躲。此刻,他们也许已经想到了,湿漉漉的炮弹一旦落了炮管里,必然也会把火药沾湿了呀……
领头的把总一挥手,三支火把同时按在了炮筒尾部的引信口上,在众人的期待中,引信燃了半截便灰飞烟灭了!炮声当然不会响起来,把总和马枝起都觉出了异样,把总冲到炮身后,喝道:“怎么回事?”
“点,点不着!”
“什么?”把总一把推开一个点火的兵士,一支手指插进了引信口,摸索了一下,喊了一声:“湿的!”
马枝起被“湿的”两个字惊到了,腾地站了起来,冲到了把总跟前,瞪着大眼睛问道:“怎么回事?”
把总顾不上回答他,反身跑向炮弹箱,伸出双手一探,心彻底凉了,无可奈何的说了句:“完了,炮弹都湿了!打不响了。”
马枝起一听这话立刻愣在了当场,他木然地转过脸来,先是无意识地看了看刚刚那三个装弹的士兵,这三个人吓得恨不得抱在一起瑟瑟发抖。他又看了看炮弹箱,徐运昌正站在那里,问着那个把总,好像是说能不能去兵部武库里取些炮弹来?把总说不行,城墙上的炮是固定的大口径炮,跟这铁炮的小口径炮的炮弹不能混用,马枝起简直就不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止他,在场的所有人都无计可施。
就在此刻,玄府的院子里突然就升起了一支鲜红的烟火,伴随着“吱”的一声划破了夜空,很快这支焰火“啪”得在藏青色的天幕下,放出了一朵巨大而鲜艳的花。紧随其后的是一时间无数的花苞在夜色里升腾了起来,争先恐后地冲到繁星之中绽放开来,它们拥挤在一起怒放出赤橙黄绿青蓝紫各种各样的花色,把玄府的上空扮成了一片花园。同时释放出的光亮,正嘲笑般照耀着地面上不知所措的马枝起他们。
惊喜并没有结束,就在这百花齐放之时,有数不清的黑衣人,从马枝起他们身边的屋顶上飞身而下,不待他们反应过来,冰凉的刀背就狠狠地拍在了他们的脸上,所有人都没有防备,很多人当场就栽倒在地,马枝起立刻被身边的亲兵挤到了中间,人与人之间的碰撞,把大花马给打醒,他赶忙伸手抽出腰里的剑,刚要举起剑来指挥拼杀,说时迟那时快,多日不开的玄府大门,突然就被拉开了,里面同样冲出无数的身着黑衣的壮汉,混战的场面根本没有机会出现,因为,想要反抗的士兵一抬头才发现,不管是玄府外的屋顶上,还是玄府大门边高高的院墙上,都站满了黑衣蒙面的弓箭手,他们手里的弓都拉到了满月。反抗变得毫无意义。对方大声喊着:“放下刀枪!留尔性命!”
马枝起的手下们大都挣扎着扔下了刀枪,就连他身边的亲兵们也都失去了斗志,只是凭着平日里练就的本能,手里还握着手刀而已,几个黑衣人手持长棍重重地敲了过来,几个亲兵无力还手扑向了地面,剩下的当然也就扔掉了兵器。最后只有马枝起很不服气的准备斥骂两句:“大胆,你知道我是……”话未说完,后背便被踢中,马上就站立不住跪倒了下来,双膝还不及落地,手脚就被紧紧捆扎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