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衍圣公死呢!”
中都皇宫、皇后寝宫内正在与皇帝蒲察柯佳聊天的完颜璟,突兀的从苏珍昌口中听到此事,一时竟然失声,大惊出言道:“衍圣公怎么逝去的?”
苏珍昌闻言回道:“衍圣公年事已高,上个月偶然间染有风寒,医药束手无策,带病卧床一月后, 于明昌元年二月二十五日撒手人寰!”
完颜璟听到是正常死亡便放下心来。
完颜璟担心也是有理由的,古代社会下的孔家或许权利不大,但其影响力绝对不可小觑。
几千年来不管胡人王朝还是汉人王朝想要入主中原就必须有孔家的背书,否则这个王朝的合法性便不会被中原人认同。
中原之地的孔家就跟后世藏地的活佛,西方的大教主一样,说是代表中原名义也不为过。
任你是五胡、契丹、女真、蒙古、小日子、还是红发西夷想要统治中原就必须有孔家的背书。
哪怕是中原王朝如果无孔家背书,天下人都不视你为正统王朝。
当一个王朝不为正统之时,那它就不只是皇帝的法统不全,而是整个国家政权的法统不全不正。
无正统的话人人都可造反,造反之人不叫叛逆,而叫拨乱反正。
这也是为什么孔家世修降表,叛宋、叛金、叛元、叛明做出这些明明让人厌恶,恨不得手刃叛徒的事情,但每一个王朝还要捏着鼻子拉拢孔家的原因。
孔家早已脱离了寻常世家的范畴,甚至是脱离了民族的范畴。
这也是完颜璟听到衍圣公死了之后吃惊的原因。
如果是正常死亡还好,如果是非正常死亡,那将会是一场波及天下的政治大事件。
完颜璟搞明白了衍圣公是因为染病加老死的之后,便放宽心来,安排道:“衍圣公身为我大金圣人,突然驾鹤西去,天地悲同!
朝廷不能没有表示了,依朕意,准东阁大臣张汝霖代表朝廷去曲阜节丧治丧。
再派易郡王完颜从宪代表朕与皇族参加丧礼。
然后让孔家报上嫡宗之名, 朝廷准其丧后袭衍圣公爵。
孔总一应后事办丧所需,都由朝廷支付,此为朕之恩典。
就这些了,你记下后, 待会让近使们润笔一番,然后传旨与东阁让他们去办。”
完颜璟说完这些后刚想回身与皇后继续交谈,却发现苏珍昌待在原地并没有离去。
完颜璟稍微一想便明白了苏珍昌这是有话要说,但因为皇后在场而不好明说。
完颜璟偷看了一眼正在斗猫的蒲察柯佳,回过目光,对苏珍昌道:“朕与皇后天家一体,无可讳之事,有什么事你便说吧!”
苏珍昌看到陛下都同意了,也没做出无脑之事,恭敬道:“曲阜粘竿处的探事回报。
此次东平府事耿端义,兖州泰军节度使张弘司,孔总之子孔元措、兖州秀才朱元直,春秋书院先生纪笙韦。
此五人曾商议将孔总之死嫁祸于宋使留正等人,好挑拨两国战争。
但后被宋使识破计策,宋使出五万贯钱请曲阜驻军佛宁官坞塔根赤所救,破坏了五人的计谋!
此事曲阜粘竿处探知详情后不敢隐瞒,立刻报于中都。”
完颜璟在苏珍昌说完,大吃一惊, 竟不想在孔总死亡的背后竟还有这种事。
完颜璟先是生气, 后又反应过来, 气也无用,这种事情自古以来屡见不鲜。
为什么都说政权的上层都是保守派,而下层是激进派,屁股决定脑袋。
上层者从能力来论,他们经历的事情多,站的高,自然看得远看的深。
看事情不会太表面,所以在跟另一个国家发生矛盾之时,便会权衡利弊,所以看起来就会很保守。
从私心来论,上层者身为既得利益者,对他们而言保持现状最好,便会排斥这种战争行为,觉得战争是不安全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