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好像心里有什么执念,固执地想要维持自己的尊严,不想别人看轻她。
这也没什么问题,只是未免也太敏感了些,身在烟花地,何不和光同尘,这么敏感,难受的只会是自己。
陈元溜溜哒哒回到家里时,已经到了深夜。
陈媚娘见他一身酒气,眉头紧锁。
“左维明不是好人。”
陈媚娘笃定地说道。
“额,为什么?”
“你才见到他两天,就学会喝酒了,你以前从没带酒气回家。”
陈元笑了,说道:“这倒怪不得他,今晚那帮书生都疯了一样来跟我敬酒。”
陈元摇摇晃晃地坐到椅子里。
陈媚娘无奈地摇摇头,走去倒来一杯茶给他漱口,随即反身回房去睡觉。
陈元漱口完,去床上一歪,很快也睡了过去。
云州府衙。
林文彬从涉江楼回来,一路小跑来到书房,府尹林浩正在那里等着他。
“请父亲安。”
林文彬弯腰行礼。
林浩点点头:“今晚宴会怎么样?”
林文彬直起身子,把宴会的情况讲述一遍,随后说道:“我安排朱能去做试探,结果无人响应,恐怕底下的学子对严大人的印象不是很好。”
历代的皇朝都是与士大夫共天下,如果没有这些底层学子的心向,严大人纵然想前进一步,也不得不有所顾虑。
林浩摇了摇头,说道:“这倒未必,主要是左维明和范阳这两个刺头,他们声量强,别的学子也就不好表示自己的意见。”
顿了顿又道:“说到底还是儒门,这两个人都是有修为的儒士。”
“儒门才是严大人最大的障碍。”
两父子不由得叹息。
认识到这点有什么办法,谁也不能一下子把儒门消灭掉,哪怕强势如朝天观,也要慢慢图谋,以求未来的哪一天可以彻底压倒儒门。
“对了父亲大人,今晚还有一件事。”
林文彬把陈元作词之事讲述出来,随后把已经抄录好的词拿给林浩。
林浩接过来读了两遍,眼睛亮起来:“这倒是个好消息!”
林文彬一愣,问道:“何意?”
林浩笑道:“我正想寻一些会写诗作词的相公献给严大人,没想到这就有一个撞上门来。”
林文彬不解道:“这又是为什么?”
林浩看了自己傻儿子一眼,说道:“严大人好道这是天下共知的,因为好道,所以严大人身边经常养着许多有文采的相公,为他写青词。”
“只是,再有文采的头脑总也有用完的时候,所以严大人每每跟手下人抱怨,如今能写诗作词的人大不如前。”
“我看这个陈元倒是有才,试验试验,可以把他举荐给严大人,我父子也可以在中间沾沾光。”
林文彬忧虑道:“可是他与左维明私交甚好,据说还是红山书院的人,未必乐意替严大人效劳。”
“哈哈哈,”林浩大笑道:“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答案就在这篇词中。”
林文彬越发不解,他低头又把词看了一遍,说道:“这词不过是表示看淡是非成败之意,我想他只是不想掺合朝堂上公主和严大人之争而已。”
林浩摇摇头:“蠢货,他一个小小除妖司小旗,哪来的资格参与朝堂斗争,而且身在云州府,有云光公主在,严大人手脚伸不过来,也没人能害他性命,他有什么好顾忌的?”
林浩笃定道:“陈元是左维明的朋友,又是红山书院的人,他本可以明白支持左维明和范阳,结果却只作了一首模棱两可的词作,他的立场也就很明显了,他不支持左维明他们的立场,既然这样,那他距离我们的立场就很近了,是个可争取的人。”
林文彬恍然大悟,不由得对自家父亲更加敬服。
“父亲大人,那我明天就去和陈元亲近亲近?”
林浩摇摇头:“不用急,一首词作算不得什么,很多人都是只留下一篇佳作,以后再无成绩,他是不是真有才华,还要多试验几次。”
“还有一个多月,临海府的真武道场就要完工,为父打算找人写一篇青词为贺,到时候就请陈元代劳吧,如果他写得好,咱们就向首辅大人举荐他,也算给他一场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