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登早已不知何时又一次坐在他那专属的、巨大的石桌面前,写着他那几乎从未见过尽头的文件与资料。
在听到加尔文的脚步声时,他低下的头并未抬起,而只是轻声地说了一声:“坐。”
加尔文走到桌子前3米的距离,将手边的一把符合他身形的座椅拉了过来,安静的坐在上面等待着沃尔登的问询。
并未让他等待很久,在加速审阅并签字确认手中的文件以后。
至高大导师沃尔登将之放在右手,而后才对加尔文说道:
“那么加尔文,说点什么?”
加尔文在听到对方的问询以后将自己的来意告知了沃尔登:
“我为之前sata一号的战斗述职而来。”
而沃尔登的反应也很轻松:
“嗯,事实上你已经做完了,就在刚刚,不是么?”
加尔文回到:“啊,是的。如果说刚刚的讲述算是述职的话……”
沃尔登的回答:“当然算是!事实上这也是一次非常优秀的经历。我个人非常欣赏你在最后的选择,如果你能为战团的未来再多想想就更好了……”
加尔文:“…………”
沃尔登:“好吧,不开玩笑地说,你的选择没有问题。事实上如果你没有选择承担那个星球的负担,可能我们最后会因为旋风鱼雷的缺少而功亏一篑……”
看着对方严肃的表情加尔文接下了沃尔登未说出口的下半句:“帝国不能接受,在付出这种代价以后依旧到来的失败。”
沃尔登:“是的,所以你是对的。至少以现在看来你的选择毋庸置疑。”
他对着加尔文说道“这一次的战斗已经经过了多次的复盘,是非已有定论,你无须为此多做思考。安心的准备迎接下一场的战斗吧。”
述职至此,在沃尔登对加尔文此行的性质做出总结性的论断后已经算是结束。
接下来的时间就属于闲聊的时间了。
加尔文想起之前的恶魔审判官柳德米拉的行止,疑惑的向至高大导师问道:
“审判庭最近这么闲?她们都有时间跑到这里来复盘了?”
对话已经结束,本来已经拿起笔准备继续与文牍开战的沃尔登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笔又重新放回笔架。
他抬起头看着加尔文说到:“不是审判庭这么闲,是她现在,就是这么闲。”
沃尔登看着加尔文疑惑的面容解释的说到:“柳德米拉啊,她现在已经交出所有的审判官权限等待审判了,连她自己的座舰现在都是托管在我们这里。”
“为什么?因为那三个?”加尔文不明白,但又有些理解。
毕竟如此残酷的命令一旦下达,如果下令之人一点代价也不付出。那简直就是违背了加尔文的认知与公理。
“没有必要担心吧?毕竟当时的战局已经糜烂至此,别说是三个了,就这不是还差点不够用么?”
加尔文想到这还是觉得之前柳德米拉的疑似“托孤”的行为有些过于夸张了。
但沃尔登却不这么想,他严肃地向着加尔文问道:“你所知道的战役记录中,凡是使用到灭鼠这一既定程序的战役,事后的下令之人被施以绝罚令的比例是多少?”
沃尔登的问话让本来乐观的加尔文瞬间失语,他仔细想了想在泰坦上能够查询到的有关于“灭鼠”的资料。
除由灰骑士与阿斯塔特战团为主导释放的“灭绝令”以外,单纯由审判庭出面主导并且下令的“灭绝令”里,在事后的调查中发令人被判处绝罚的概率居然高达80%以上!
“这是为什么?这不……”
发现了这一点的加尔文瞬间明白了沃尔登的疑问的原因。
他张口向着沃尔登发出追问,他想说这对于柳德米拉等人太不公平。
但话说到一半,他失言了。
是啊,这当然对柳德米拉这些愿意在关键时刻扛起责任的人来说不公平,因为事后向前找毛病,怎么可能找不到……
等待着柳德米拉的几乎就是注定要来的“绝罚令”。
可是,在柳德米拉在星空下宣读出那句灭绝令专属的标志性的“我再次授权泯灭其上一切灵魂,无分善恶……”的台词时,有人问过那些星球上还未受到污染的人们,他们公不公平么?
这是一个死结,加尔文不能在其中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答案。
他沉默地皱起眉头在思考着,他希望能够有一个皆大欢喜的收场。
但大导师沃尔登的手打断了他的思考,他不知何时从自己的桌子后面走出,就静静地坐在加尔文面前。
他的手按在了加尔文的肩膀上:“别想了,她自己在最初下令的时候,或者说在宣誓成为审判官的时候,就已经有这份觉悟了。这是属于她的战争,也是属于她的归宿。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