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铛!——铛!铛!”
棺材铺外传来了打更人的铜锣声,声音一慢两快。
“三更天了,这常威也该来了。”
林眠小声嘀咕了一句,轻轻的将棺材铺大门推开了些缝隙。
伸头出去看了看,却只见打更人远远走开的背影,以及街上野猫野狗此起彼伏的叫声。
说来也怪,今夜街上的野狗不知为何,叫的特别的欢,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眠总觉得其中老黑的声音最大。
“看来那只贪吃的畜生许是无碍了。”
......
约莫盏茶的功夫,街口的拐角处终于是走来一个神色慌乱的男子。
林眠冲他招了招手:“客官,快进来。”
常威见他依言在铺子里等着自己,心中的不安这才稍稍散去。
咬牙跟在林眠的身后走进棺材铺,却又吓得腿脚直哆嗦。
只见白天那口棺材不知怎的变成了半黑半白的诡异样子,棺材头那里不偏不倚插着三炷香。
偌大的铺子里却只点了一盏昏暗的油灯,看着要多骇人就有多骇人。
“掌柜的,你...你...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这鬼物当真不会害我性命?”
林眠拍了拍他的肩头,语重心长的说到:“客官都走到这一步了还犹豫什么?还是想想家中娘子和孩儿为好,她们若是被赌坊里的那些人害了,你这下半辈子可能活得安生?”
常威听着,沉默半饷,还是咬了咬牙:“掌柜的说的是。”
“我该如何做?”
林眠指了指那口棺材:“客官只用躺进去就成,等会自然会有鬼物在棺外让你出来。”
常威点点头,深深吸了口气,伸手将棺材盖掀开,哆嗦着躺了进去。
林眠将棺材盖重新盖好,依旧还能听到棺材里传来牙关打颤的“咯咯”声。
想了想又悄悄走到后院,将挂在柳树上睡的正香的柳儿给喊醒了。
小丫头耷拉着脑袋,眯着眼睛含糊不清的说到:“小眠锅,泥不睡的么?”
林眠伸手把住她的肩膀,前前后后的晃了晃,这才让她稍稍睁开眼。
“想不想吃猪油拌饭?”
听到这,柳儿蹭的一声窜了起来,双眼瞪得溜圆,小脑壳点的如同鸡啄米:“好呀好呀......”
“那你得帮我一个忙。”
“小眠锅你尽管说,包在柳儿身上!”
“跟我一起装鬼吓人。”
柳儿看傻子似的看着他:“小眠锅,我本来就是鬼啊。”
“......”
林眠懒得再和这丫头费口舌,伸手把她拎到了那口棺材前,叮嘱她不要说话,自己又暗自运转起幽冥鬼身来。
眨眼间,却见大门紧闭着的棺材铺里突然刮起了“呜呜”的阴风,仔细听去还能听到些微的嚎哭声。
唯一亮着的那盏油灯也被这阴风吹得忽闪忽闪的,似乎下一刻便会灭掉。
就连棺材头前的三炷香也是莫名的熄灭了。
林眠满意的点点头,伸手轻轻敲了敲阴阳棺。
棺中的常威呼吸骤然加快,良久这才带着哭腔的说到:“掌柜的,是你么?”
林眠压低嗓子:“林掌柜回屋休息了。”
“那你...不...您是?”
“地府十殿鬼判殿阎罗秦广王座下阴差。你躺在这阴阳棺中,那便是有求于我,既然如此为何还不出来见我?”林眠的语气似乎颇为不耐。
“砰!”
棺材中突然发出一声巨响,原是那常威被吓破了胆子,猛地直起腰来,却忘了头顶还有棺材盖盖着。
“哎呦....”
林眠无奈的摇摇头,伸手将棺材盖掀开,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拽了出来。
不等他说话,那常威便跪伏在地,一边磕头如捣蒜,一边竹筒倒豆子般的将自己的来历和底细交代的清清楚楚。
“阴差大人,您看您有什么办法救救我这一家子吗?”常威壮着胆子抬头看了林眠一眼,面色巨变,又迅速低下头去。
林眠冷笑一声:“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事就算闹到地府去也是你没理。既然还不起债那为何还要去借?又为何要拿借来的钱去赌?”
常威支支吾吾,却也说不出话来。
林眠瞥了他一眼:“怎么,想让我替你还钱?”
常威面色苍白,身子抖如筛糠。
“不敢不敢,小的哪敢将主意打到大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