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堡城下,唐军一方的阵线前。
无数原本正要按照往日惯例,在袭扰了一番石堡城之后,便会鸣金收兵的将士们,却是忽然的收到了上头传达下来的军令。
今日,大唐要在那数日攻伐不下的石堡城上,竖起唐旗, 坐城头看日出。
虽然未曾能得到歇息,但军中上上下下的将士们,却终于是觉得出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每日里与石堡城上的吐蕃人,如同挠痒一般的打斗,早就往他们在心里憋着一口恶气, 若非是有大将军的严令诸军营不得恋战, 他们断无每日打上去又撤下来的来回拉扯。
高水寒却是明白王忠嗣的打算。
“将军是要打吐蕃一个措手不及吧。”
接连数十日的小股战斗, 虽然打的双方都有些憋屈,但也让吐蕃人下意识的产生一种,今日唐军大抵也是继续袭扰的战法,做过一次之后便不会再上山的惯性思维。
王忠嗣乐呵一笑:“你小子在老夫耳边念道了十数日的大炮,如今终于是运来了,老夫自然是要亲眼见识一番,这所谓火炮,究竟是何等凶悍之器物。”
高水寒看了一眼前方,正由尚罗利领着安西而来的万胜军官兵,确定火炮的射击方向,不由笑了笑。
“大将军稍晚一些,便可亲眼一观。”
“老夫静候佳音!”
石堡城。
从年后便领着援军到来的万户长开始,到最低层的普通吐蕃官兵,都恨不得能杀出城门,冲下山路,凿入唐军阵中,彻底击溃敢于对吐蕃虎视眈眈的唐军野心。
角落里,几名身着羊袄皮搭子的吐蕃士卒, 从远处领了几张干瘪的饼子,提着一壶烧的半开不开的热水,回到了能藏身避风的罅隙间。
这是吐蕃最为底层的士卒。
除了需要承担作战的任务,还要负责后勤和城墙修缮的工作。
算得上是吐蕃军中,过的最苦最累的群体了。
“哎,该死的唐人,难道都是不知道累的吗?每天都要冲上来一次,还没有打上几个回合,便又都撤下去了,当真可恶至极!”
其中一人骂了几句,便恶狠狠的咬了一口手中干涩无味的饼子,囫囵吞枣的并着半开的温水咽进肚子里。
边上的人当即同声敌忾道:“也不知上头是怎么想的,当时唐人的粮食被咱们烧毁之后,就该一鼓作气的冲下山去,犁庭扫穴,彻底击溃整个陇右道才是!”
“可不是!早就听第三千人对那几个人说起,唐女的肌肤,好嫩嫩的就好似刚刚产出的羊奶一般丝滑, 仅仅只是摸一把,都能让人神魂颠倒,高潮迭起, 浮想联翩。”
“嘿嘿,头几天我可是趁着天黑,溜进了咱们千户大人营帐后面,那几个唐女,当成是水灵灵的。”
“嘿!这一次,带万人长下令冲入陇右,老子定要多抢几个唐女回来。”
“还是想想明日唐军再冲上来的时候,咱们会不会又被派到最前头去吧。”
“若是连命都没了,便是抓来整个陇右道的唐女,你也享用不到了。”
“他娘的,唐军有甚本事?”
“若他们有本事,也不会每日里如同挠痒一般的不知死活的冲上来,又被咱们给打下去。”
“要我看,陇右道的唐军,也不过是为了做做样子给他们那个劳什子的皇帝看的。”
几名无关紧要的小卒,躲在角落里的闲言碎语,自然是无关大局,更不可能影响到两军对阵。
然而。
这一夜却注定,是要让驻守在石堡城的吐蕃人终身难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