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透而过,人类融入他的体内。
他看到诡异的棘皮海星,张开触肢,向他传递着喜悦的情绪。那是他,夏洛,苏伊夏洛。
穿透而过,苏伊亦融入他的体内。
他看到茫然而彷徨,金发碧瞳的青年。那是“容器”纯净无暇的灵魂。
穿透而过,金发碧瞳的少年化作碎屑,缝补至他的体内。
他看到肢体残缺、只剩下半张脸庞的老人。那是被他吞噬的铁心工匠的残存灵魂碎片。他朝残缺的老人点头,传递出无声的信息。
“完美计划”,失败了。
而老人却是摇头,仅剩的半张脸庞上,爬满了疯癫的微笑。
恰恰相反,“完美计划”成功了。赢到最后的不是守序者,不是预言家,而是我,铁心工匠:舒瓦尔兹·泰伦!
……
没有更深入交流的想法,进化已经迫在眉睫。他穿透而过,就像穿透之前浮现在眼幻象一样。残缺的老人化作虚无消散,唯有小部分光点融入他的体内。
深潜,深潜,于黑暗之中深潜,直至意识的最深处、灵体的最深处。
诞生的喜悦在胸中激荡,夏洛感觉自己在融化,身体和意志都在融化,成为液体,成为气体,上升,融入血肉之茧,成为其本身。就像毛毛虫一样融化、重组,成为崭新的存在。
意志、灵体上升,而无法溶解的浑浊之物下沉。那些是污秽,是源自守序者与无序者的,失去了源头的污秽。它们如同杂质般积淀,沉入无法触及的深处。未知的空间之中,由扭曲的钢铁搭建而成的畸形高塔,迎来了不速之客。
液态的银制金属从天而降,融入高塔,为其镀上一层金属的光泽,显得更加坚硬。而殷红的血肉之种于铁穹之塔顶发芽,生长出血肉之蔓藤,为污秽之高塔着上一层丑恶的血肉之外衣。而攀附于塔身之上、如墨绿色八爪鱼般的秘符文:工匠,仿佛也被注入了崭新的活力,一反往日懒散的状态,一跃而起,朝着高悬于头顶的银月:旅行之秘符文,张开了无数的触须。
没有进行任何反抗,银月被墨绿包裹、吞噬。在吸收了苏伊的种族秘符文后,污秽之秘符文:工匠,坠落于塔顶,全身绽放出朦胧的光辉。
超凡者、秘符文,这二者对对方的影响是双向的。在夏洛发生脱胎换骨般改变的现在,秘符文,亦会随之——脱胎换骨。
……
雨夜,大金钟塔顶,天台。
来自异国的超凡者:汞螅,往回踏出的脚步,猛然凝滞。
刺骨的杀意让他的脊椎几近冻僵,而来自全身每一个细胞的警戒与哀嚎则让他毛骨悚然,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上布满了细密的鸡皮疙瘩。
他缓缓转过身,动作僵硬如生锈的机械。在他猛然收缩的瞳孔之中,一道金发碧瞳的身影悬于半空,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冰冷的眼眸深刻而无情,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在丈量他的死亡。
他的身后,一对由丑陋血肉与破碎金属构成的蛾羽舒展,以完全违背物理规则的方式托载着他的身躯。蛾翼上,繁琐的花纹如大片的蛆虫般蠕动着,散发出让人头晕目眩的墨绿色光辉,似文字、似图腾,明明是不曾知晓的图案,却莫名能够让人在看到它的一瞬间,理解其蕴含的意义。
铁为钢铁,坚硬、秩序。
心为血肉,柔软、混乱。
二者互异又相似、融合又抽离,交织、杂糅。经历悠久之岁月,破碎之概念于焉复归完整。
工匠、银月,铸铁匠心、无序者之指。于阴谋与历史中胎藏、由四重要素交织所孕育而出,破茧成蝶。
其名为——
污秽之秘符文: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