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便一提,这是针对你的考核,而我既是你的监考员,也是最后的保险。一旦事态恶化到我不得不出手的地步,你就无可辩驳的只能拿‘不及格’评价了……没问题吧?”
“我尽量不让事情到那种地步。”微微压低帽檐,夏洛一步跨出,迈进了阴森恐怖的大厅之中。而艾伦紧随其后,闲庭信步走着,仿佛前方并不是凶险的怨灵聚集地,而是平和闲适的后花园。
在跨入大厅前,棕发的青年回过头,视线飘向一棵矮橡树的树干上,微微点头示意。
随后,大门“碰”的一声,轰然合拢,将内外隔绝。
而艾伦刚刚视线所落的位置,一只灰吻麻雀静静停在枝干上,黄豆大小的漆黑眼珠一眨不眨,牢牢盯着合拢的大门,眼中没有半点生气,不似活物。
天空之中,一声鸟鸣突兀响起。一只通体羽毛呈灰黑色的鸢鸟拍打着双翼从天而降,锐利的脚爪闪烁着寒光,朝一动不动的麻雀抓去。秋季已经濒临结束,伦德尔严酷的寒冬即将到来,动物们都为了过冬而急需大量的能量与营养。身为食物链高层的捕食者,鸢鸟没有理由放过唾手可及的肥美食物。
“噗嗤”一声,轻微的入肉声响起,一具无头的鸟尸坠落在地,双翼和脚爪还在因为电信号而微微抽搐。随后,鸢鸟那与身体分离的首级掉落在地,滚了两下,切口处参差不齐,仿佛是被什么猛兽的犬齿所撕裂的。那双不再聚焦的漆黑眼眸,如同一面毫无生气的镜子,其中倒映着的,是漫天的阴云。
……
“不过,有一件事我不太明白。”缓步行走于阴森诡异的大厅之中,两人的脚步声带起道道回音。在这怪异的氛围下,夏洛觉得的声音也变得空洞起来,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呢喃低语。
“我失忆了,对拜伦王国的贵族头衔不是太清楚。不过,侯爵,无论是世袭还是新晋,都应该是国家高层了吧?这样的贵族卷入超凡事件之中,效忠王室的超凡者不出手,反而外包给了我们报社这种……民营机构,这一点让我感到有点匪夷所思。”
“哦,你在意这个啊。”艾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有些模糊,仿佛隔着一层轻纱,“一般来说,侯爵的事情确实不应该由我们来处理,而是由王室直辖的超凡者机构‘影卫’全权负责。但是威尔德有些特殊……他是骑墙派。”
“……骑墙派?”夏洛的脚步微微一顿,“也就是……政治上的墙头草?”
“嗯……简单来说,拜伦王室内部大致分为两个派系。一个是以新兴官僚为主体,提倡改革的激进派。另一个则是以老牌贵族为主体,提倡遵循传统的守旧派。而威尔德侯爵,他本该是守旧派,却总是想着两边不得罪、左右逢源。而这样的态度导致的结果就是,守旧派斥责他为叛徒,而激进派又看不上他,无论哪个派系都排挤他。这让威尔德侯爵几乎退出了拜伦王室的权力中心。嗯……不说那个了。”
顿了顿,艾伦的声音之中带上了一丝严肃:“能听到了吗?”
“……我不是聋子。”
夏洛停下了脚步。他缓缓从衣兜中抽出右手,手中紧握着的,是攥到发热的万扉之钥。
“从你介绍两个派系的时候起,两个人的脚步声……就变成三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