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金钟的钟声回荡,连衣服都没换、沾床既倒的夏洛翻了个身,俊美的脸庞上满是挣扎与痛苦,眼睑震颤,额头上布满汗珠,似乎深陷噩梦之中。
他全身的骨骼、关节,都不自然地抽搐着,仿佛在那并不魁梧的体内,孕育着什么荒诞又疯狂的崭新生命一样。
无意识中,熟睡的金发少年,他的右手手臂仿佛被什么东西操控着一般,缓缓悬吊而起。大拇指指甲的位置,一道裂缝突兀浮现,随后缓缓朝两旁分开。
一只深紫色的眼眸,以不带任何感情的冷漠视线,俯瞰一切。
……
空无一人的地下石室之中,阴暗、潮湿。
“笃笃笃,笃笃笃……”
沉闷的敲击声再度回响,而这一次,敲击的力度和频率格外急促。
随着“咔哒”一声轻响,一块不那么牢固的砖石,从墙壁上坠落在地,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黑暗之中,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透过墙壁的缝隙,朝石室内张望着,那深紫色的瞳孔深处,疯狂满溢。
……
黑暗的海底深处,霍兰德·沃拉姆的尸体静静躺在海床上,随着轻微的水波而微微摆动。
不多不少的四道身影围拢在它周围,依稀能够看出人形的躯体表面,满满的覆盖着叫人头皮发麻的藤壶。
它们静静地凝视着霍兰德的尸体,一言不发。良久后,藤壶怪物们同时有所动作,从自己的身上拔下一根还在蠕动着的藤壶,像是扦插一样,立在了尸体的表面。
枯黄色的黏液翻腾,藤壶仿佛出芽生殖般,以异常的速度增生着,很快便布满了尸体的体表,带动整具身体都微微抽搐。而苍白的尸体,对此无法做出任何回应,只有脱离眼眶的眼球上下沉浮,静静凝视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一切。
大约半分钟后,一只崭新的藤壶怪物诞生。不需要言语、不需要交流,它们拖着布满枯黄黏液的身躯,呈五个方位站立,随后以一只怪物碰触另一只怪物的肩膀为开始信号,在黑暗的海底深处行走,执行起如儿戏般荒诞的仪式来。
赫然,是那“阿斯特沙崇高视野”的仪式。
在死亡之后,霍兰德·沃拉姆,终究还是以被藤壶控制的姿态,来完成一度被中断的仪式了。
……
一处昏暗的石室之中,地上、墙壁上、天顶上,密布着齿轮,金属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一道看不清面容的身影站立在石室中央,他的身前,四道散发出莫名神秘气息的纯金锁链,将一根手指牢牢绑缚,悬吊在半空中。
那是一根食指,深紫色的肌肤散发出非人的氛围,断口处光滑平整,仿佛是被什么利器所切断的一样。
那道身影静静俯视着那根食指,沉默良久。
“拇指已经归于正确的位置。仪术……开始了。”
“跨越千年岁月,破碎的,终将归于完整。而背叛者,将在黄金的烈火中,遭到焚烧。”
“哈萨斯,哈萨斯,哈萨斯■■■■……”
神圣而怪异的祷告声中,人影发出的声音逐渐扭曲,如昆虫的鸣叫,又如野兽的嘶吼,散发出一种超越岁月、古朴而苍茫的……
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