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上官莞儿许久不答,沈不渡双手合十行礼,道了声歉后便离开了此地。
“上官舍人?”
“啊?”
上官莞儿回过神来,小和尚却已经消失在人海中了。
“哎呀,我刚才在想怎么说呢。”
旁边的人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上官莞儿,这位可是内廷第一才女。
本来上官莞儿是罪官之女,要被送去教坊司的,然而女帝听说其才名,召见了年仅十四岁的她,当场出题考较。
上官莞儿文不加点须臾而成,且文意通畅、词藻华丽,真好像是夙构而成。女帝看后大悦,当即下令免其奴婢身份,让其以舍人身份参与宫中诏命。
如今这位文思敏捷的才女,怎么会连说什么话都不知道?
上官莞儿这边懊悔自然不提,沈不渡却是在一众不可思议的目光里,挤到了小胖子易玉忠那堆人旁边。
树荫下,小胖子易玉忠伸手,颤抖地指着沈不渡问道。
“法师,你知不知道刚刚跟你说话的人,是谁?”
“小僧不知道。”
沈不渡一副理所当然地样子。
小胖子易玉忠跺了跺脚,脸上肥肉颤了又颤。
“那是内庭第一才女,上官莞儿!太平公主的闺中密友,圣人身边的红人!”
“哦。”
几名凭诗帖进来的人,齐齐一叹。
这小和尚,真是个怪胎,这么多人连上前打招呼都不敢,他有了一飞冲天的机会,竟然如此不珍惜。
早知道,自己也故意撞人去了!
沈不渡只是念了一句佛经,随口说道。
“阿弥陀佛,夫为道者,如牛负重,行深泥中,疲极不敢左右顾视,出离淤泥,乃可苏息。沙门当观情欲,甚于淤泥,直心念道,可免苦矣。
诸位施主,人生修行如趟泥过河,女色外物皆为漩涡,切勿心心念念执著于此,自身强大方是正道。”
易玉忠等几人,显然不是能渡的有缘人,完全没听进去。
一副“啊对对对,你清高你了不起,我们还想少奋斗二十年呢”的表情。
接下来的时间,可谓是乏善可陈,除了在小胖子易玉忠的指引下,远远地见了见各路文人骚客,和有权有势的门阀弟子外,基本就是念经打坐。
直到午饭过后,玉缶被敲响。
两条挨得很近的河渠两侧,顿时安静了下来。
约有足足数百人,各自以小圈子的形式围坐在草坪上。
又以近乎光明正大地方式,由北到南划分了区域、席位。
当然了,按照默认的规矩,其中绝大多数人是没资格参与角逐飞花令的。
武阑珊被太平公主邀去坐在最北面,而沈不渡则跟着易玉忠等人,坐在了河渠的几乎最南面。
一名身着儒衫的中年人,凭空出现在了半空。
此人国字脸,目光犀利,正是那一夜沈不渡见到的寻字之人。
“诸位。”
宋院长浑厚的声音响起,现场鸦雀无声。
“今日群贤毕至,少长咸集。宋某代表浩然书院宣布,流觞诗会,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