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心学堂,读书声郎朗。
“子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君子去仁,恶乎成名?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
沈不渡和何太虚没有贸然进去,而是稍等了片刻,私塾很快就该下课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武周女帝开科取士的背景下,越来越多的寒门或是平民子弟选择了读书这条出路。
若是放在从前,“知识”是被门阀们垄断的,儒门的修行经义注解,都是门阀一代又一代传承下来的,平民很难走儒门这条路。
尽管朝廷的财政非常拮据,尽管还有通天塔、明堂等项目需要山东、江南的漕运输血,但在办学这件事上,女帝的意志还是得到了充分的贯彻。
各县的县学是女帝的门面工程,自然不会缺钱缺人,于是私塾这种教育模式,也随之如雨后春笋一般在各地冒了出来。
寻常的殷实家庭,即便不指望孩童走儒门修行或者科举当官,读书识字明些事理也是极好的。
柳轻水就是一名这样的县学教师,兼职私塾先生。
给县学的学生上完课,回家来给自己家开的“静心学堂”里的孩童们继续上课。
从表面上看起来,柳轻水就是一个学识丰富的、品德高洁的、日子人。
日子人的意思就是,他在不工作的时候,绝对会心安理得地享受生活。
在后院,柳轻水刚打算去摇椅上躺一会儿,就接到了有僧人拜访的消息。
“让他进来吧。”
柳轻水对着身边的老仆吩咐道。
“阿弥陀佛,柳施主您好。”
沈不渡双手合什,行了一礼说道,何太虚被他留在了外面,以防万一真的动起手来拖后腿。
“原来是不渡法师驾临寒舍啊!有失远迎,不知来寻在下何事啊?”
柳轻水抚着三缕长须,笑呵呵地说道。
“咳,小僧还以为柳先生一向神机妙算,会直接道破小僧的来意。”
“在下确实不知,法师过誉了,这世间哪有什么神机妙算,就算是术士或者道门中的高阶修行者,也不过是借用天地规则来预测某些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罢了。更何况,有些人、有些事,根本就不在预测的范围之内。”
沈不渡微微了然,毕竟是有求于人,也不卖关子,直接把果果的事情,除了太平福地和自己手中的钥匙以外,都说与了柳先生听。
眼下,也只有这个神秘莫测的柳先生可以帮他解救果果了。
毕竟果果也是他的学生,按照柳先生对那位书生鬼魂的态度来说,为人师长,如果有能力的话柳先生应该会帮忙的。
“藏魂吗?唔...是汉中府那边七斗米教的手段,这么说‘祭酒’也能对的上,七斗米教是黄天起义失败后,太平道的某个分支。”
柳先生抬首说道:“如何安全地抽魂,在下确实不知,不过在下大约能够判定,这‘祭酒’不一定是恶意。当然了,其中缘由具体如何,法师把藏魂抽出来一问便知。”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法师倒是个趣人。”柳先生莞尔,说道:“不过在下虽然没有抽魂之法,却知道此时太平县城里,有一个人是知道如何安全地抽魂的,而且其人应该可靠,法师去寻她便是。”
“先生不妨明示,是何人?”
“一个带着白猫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