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渐晚,眼看就要日落西山,阿沁拉住缰绳停下了马,喊道:
“这是什么破地方啊!比我们宁州的沧浪原还要荒,跑这么久怎么连个鬼影都没看到?!”
楚回和邢傲也驻马停下,邢傲叹了口气,说道:
“有谷州就这样,荒得拔不出毛,穷得掉不下渣,这条驿路上每隔三十里地会有一处驿站,不行我们就在下个驿站投宿吧……”
“什么?!”阿沁又瞪圆了眼睛喊道:“你说的那个驿站是今天路过的那两个马棚吗?那哪能住人啊?!”
“没办法,我们离南宣怕还有两三百里,中途驿站都没有办法换马,马已经吃不消了,只能将就了。”
阿沁满脸的不情愿,嘟起了嘴,嚷嚷着:
“怎么能让我睡马棚……我不信,这路上肯定有地方好住的,没有荆齿城那么好,哪怕有个像样的帐篷也行啊。”
邢傲知道这圭湳的小公主定是娇生惯养惯了的,能吃的了长途跋涉的苦就已然不错了,让她睡“马棚”确实说不过去,但此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于是便朝楚回望去。
楚回也是一脸的无奈,开口劝道:
“阿沁,这有谷州地广人稀,能有驿站落脚已然不错了,这样吧,现在已经不早了,如果在下个驿站之前还没有见到村镇,我们就在驿站将就一晚吧。”
阿沁仍是一脸不悦,却也不再纠结,丢下一句:
“我不信!肯定有比马棚好的地方!”
说完赌气似的又把马鞭狠狠地抽了下去。
可跑出去没几里地,一马当先的阿沁忽然又停住了,不过这次停下之后,她却是欢欣鼓舞地指着驿道一侧喊道:
“快看!快看啊!炊烟,是炊烟啊!我都看到屋顶了!我就说肯定有好地方落脚!”
她也不管后面的两人,兀自就调转马头,拐进了一条岔道,向着袅袅炊烟升起的地方跑去。
邢傲和楚回面面相觑,停了半晌之后也赶忙跟了上去,他们都很奇怪,荒无人烟之地怎么会突然有炊火燃起,特别是邢傲更是感觉纳闷,这条驿路他走过不止一次,从没见过有周边有村镇,可那青烟升起的地方,分明是有排排黑瓦,的确像是有一座座屋舍。
三人驱马走在小路上,不一会儿便穿过一小片林子,翻下马背走上了一道道田埂,都说有谷州地贫如沙丘,可这么块地方却有着一方方良田,里面叫不出名字的作物显然是刚经过丰收,只留下一排排整齐的根茬。
此时南陆已入深秋,连号称粮仓的堰州都早过秋收,反而是在有谷州又见到了丰收之景,实在是怪诞至极。
此时,天空中突然黑压压飞过一群老鸹,数量之多简直要遮蔽住已经微薄的夕照,像是一大团乌云般飘过三人头顶。
伴随着一阵瘆人且聒噪的鸟鸣声,三人终于牵马走过田埂,眼前只见一条小路幽幽向前延伸。
小路的一侧,有个歪歪斜斜的石碑,借着尚存一丝的日光,三人看清了上面刻着的三个字:
“牛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