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我王。”
慕容霸回到自己的营帐,只见高弼迎了上来,说道:“霸公子,今夜却是晚了。”
慕容霸只随口道:“王兄言及迁都蓟城之事,这夫人不日即可到达,吾等也要早做准备了。”
“迁都蓟城?”高弼转念一想,忙说道,“大王,此举必有深意。”说完高弼将信件交于慕容霸,慕容霸匆匆览过原来是段勤所部已占据绛幕。
慕容霸将信件转给高弼,高弼也览过,收起来言道:“龙城鄙远,远离燕王中枢,不好控制。今遣龙城诸宫人及臣工到此,尤其是公子的夫人尽到蓟城,相必有挟持之意。”
“高弼。”只听到慕容霸只拍案怒斥道,“今我燕国上下团结一心,一力向前,如此大好局面汝竟作此等之语,诚让我痛心。”
只见高弼慌忙跪下谢罪道:“霸公子精诚国事,吾感佩。然如今燕军之中向有流言,称慕容霸素被先主喜爱,因而赐予霸字。若非先王暴毙,王位犹未可知。”
慕容霸只叹息一声,说道:“你先起来,你的心我一向明了,刚才是我言辞太过。”
“谢过公子。”高弼只起身在案边缓缓坐下。慕容霸也在他对面同案而坐。
慕容霸转变神色,喜道:“夫人生产之后,吾还未见,王兄此举也可解我思儿之苦。”
“公子所言甚是,燕王虽是阴鸷,但想来在军国大事之上向无差错。但段先之族兄段勤等,如今占据的绛幕乃是我南下要道。公子为燕军先锋大将,加之为段部之婿。”只见高弼手一拱说道,“臣断言,燕王想必定会让公子领兵前去,一为开疆拓土征战沙场,二为,臣斗胆,也为试将军之忠心。”
慕容霸只转动案台上的水杯,说道:“自古王命难违,虽是兄弟,然君臣之份当在兄弟之情之上。”
高弼只冷冷说道:“传言是辅义将军慕容评的主意。”
高弼接着说道,“清梁之险以来,慕容评对公子多有不满,你是指当夜袭击之事。”
“我也只是有些怪异,为何独独在慕容评军驻守之时王午得隙,偷袭。”慕容霸只使自己冷静下来,言道:“评叔,不会的,不会。”
高弼微微一笑,“吾也认为不会,可惜慕容评已视作你为眼中钉肉中刺,公子万望小心。”
初夏,邺城旷野之外一时,时而蝉鸣不已,只是空余这蝉的叫声,农庄田舍之内荒芜人言。魏国境内田地荒芜,人员离散,虽是初夏时节然萧索更比深冬。
太武大殿之上,空荡的宫殿之内已不复往昔的胜景。
冉闵终于是痛下杀心,邺城之内胡族无一幸存。血流成河,宫墙之内只要和当日栗特康之乱相关联的人等尽皆斩首。原先已投诚的胡族官吏也尽皆斩首。
如今天下疲弊,冉胤的尸身还在东宫正堂未及下葬。
这时殿外军士来报,“陛下,羯赵统帅刘显统兵七万,已到二十里外的明光行宫。不日将抵邺城城下。”
“王泰何在?”
躲过一劫的大将军蒋干只道:“王泰如今只称病在府中,不能上朝。”
“原是这样。”冉闵只压抑心中的怒火,言道,“若他能领兵出征,既往不咎,若其还是称病,朕也不必留他。”
蒋干只能称是离开。
退朝,之后冉闵只徘徊在东宫内,那日冉胤被斩杀,尸身分离,尸首高挂于宫墙之上。冉闵复位以来,命人将尸身与尸首缝合,收敛在棺椁之中。
“打开。”冉闵只对旁边的侍从说道。
内侍忙道:“陛下,棺盖沉重,恐怕难以轻启。”
“打开。”冉闵不容置喙道。
棺盖缓缓打开,冉胤的头虽经仵作整理,恢复了容貌,但还是还有细细伤痕,此时时值初夏,棺椁之内虽有香料附在旁边,然尸体还是有隐隐味道。
冉闵只探出手意欲轻轻抚摸自己的儿子。底下的人大急道。
“今暑热已至,恐有疫病,陛下当心。”
“无妨。”
冉闵轻轻摸着自己的儿子。
此时蒋干回宫禀道:“王泰还是自称有疾病,不奉召,陛下是不是要派太医前去。”
“不必了。”冉闵只命人将棺盖合上。
走下来,对蒋干言道:“巴奴,朕岂假汝为命邪!如今先灭群胡,先斩了你,王泰”。
蒋干却是大急:“陛下如今放安定邺城,却斩反正大将,恐怕。”
冉闵却是决绝,“休得多言,若非他引朕入城,朕在那一日便想斩他。”
“邺城陷落,太子灭亡,皆他之过啊。”